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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上结了层冰凌花,形状各异,千姿百态,有的如芭蕉,有的似密林,阴生的蕨类挨着喜阳的兰花。一叶叶、一丛丛。
时婕哈了口气,融掉半角冰花,从那朦胧的水雾里,她看见了街对面站着个高个儿男人。她用指腹抹了抹,觑着眼细看,男人的面孔清晰起来,竟是家长会上擦身而过的那个男同学,用令时婕记忆深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好像清楚她就躲在门后。
他突然向这边走了几步,好像要过来。时婕听到孙柠的鼻息声变重。
男生到了台阶下,却停住了,又倒退几步,掏出手机冲着这个方向,看着似乎在拍照,然后转身走了。
孙柠直到望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长出了口气,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扯掉帽子扇风,额前的头发都被汗黏在脸上。
“你同学,跟踪你?”
“嗯。”
“多久了?”
“好几个月,快一学期了。”
时婕倒了杯水,孙柠接过咕咚咕咚灌下。
“应该是暗恋你,但是——”
孙柠打断,“他说过喜欢我,我也拒绝过了,讲清楚了。谁知道他就开始了!放学回家,一回头,他就在身后!逛书店,书一抽,他就在对面!我也不是没抓住他、骂过他,可每次他都跟念经似的絮絮叨叨那几句话,多喜欢我多想我,有回甚至扑通跪下求我跟他在一起!神经病!死变态!”
已经超出正常追求的限度了,问题比预想的严重。
时婕:“这情况,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么?”
“说啦,没用!他是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奥数进了省队的,高老师可喜欢他了。”
“可你成绩也很好啊!”
孙柠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着?我们班任就是死活看我不顺眼。”
时婕陪孙柠坐了一会儿,等t她平静下来,送她到家楼下,一路上留意了,那男生没再跟着。
好在学校还有几天就放寒假了,放假便安全了——他总不可能漫无目的地在她家楼下日日蹲守。
然而,只不过第二天,她们就知道想错了。
中午12点来钟,时婕正准备回嘉园小区做饭睡午觉,孙柠突然来了,进门就把时婕抱住了,也不说话,只抱得死紧。
她身上裹进来的外头的寒气渐渐被两人的体温捂热,时婕察觉到一片温热的湿意在胸口漫开,怀里的孩子无声地淌着泪。
时婕习惯了孙柠好像啥也不在乎、跟个冲天炮仗似的样子,看她现在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都吊起来了,轻抚着她的背,问:“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