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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莹很少吃学校食堂的早餐，难得被小赵勾起心思，无奈排队队伍太长，今日只好放弃，改天挑个少人的时候来尝一尝。
她在七号窗口顺便点了两个软软热热的芝麻卷，拿着一大袋佟妈妈钦点的东西出来了。
佟妈妈坐在副驾驶位上玩手机，听到车门打开，随口问道:“今天人很多？你看看你进去一趟让我足足等了半小时啊。”
提起浪费掉的时间，佟莹就想起那个可恶的中分头，她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开会借过别人笔的事，琢磨着是不是这货碰瓷。可一个同校男老师碰瓷一个英语女老师干嘛？她烦躁地甩甩头，“不管了，到时候买过另一只找快递寄过去。”
“买什么？寄啥？”
“没事。妈，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启程了，你饿了就吃着。”
佟莹把手上两大袋早餐稳稳递给她妈，“那个……粥和豆浆小心些，还热乎着呢。”
“好，妈妈的乖女女。”
“……”她妈虽然难得夸她一个好字，但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佟妈妈似乎很饿，接过早餐那一刻就迫不及待掏出一个香喷喷的葱花包啃着。
佟莹无奈摇摇头，转头专注开动车子。
九
洪家总共五个儿女，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都是嫁出去泼出去的水，洪家老太太自然而然是跟儿子一起住。
洪家老太太非常疼爱来之不易的小儿子，凡事处处以儿子为先，儿子说去东她就不敢往西。可惜儿子是个听老婆话的老婆奴，这就变成了洪家老太太得听儿媳妇的话，看儿媳妇的脸色，这让洪老太太十分不爽，隔三差五就闹着自己搭车回老家住。
以往的端午节老太太都是儿子开车送她，今年佟妈妈告诉她佟莹买了车，正好也要回乡顺路能搭她，洪老太太想着不用等儿子他们十点起床吃过饭才送她，便早早收拾好行李在楼下等佟莹母女。
佟妈妈左顾右盼，终于在楼下车房处看到洪老太太，激动地扯了扯安全带，拍着女儿手臂，“快、快停车，你祖婆在那，她肯定等了很久。”
洪老太太今年七十有二，一头乌黑瘦骨嶙峋，除了偶有脚痛，身子骨还很爽朗，经常奔走菜市场给儿子买菜做饭。
佟莹正操作方向盘找地方停车，她妈一直拍她，她有些反感，“妈，能不能别乱动，开着车呢，想玩命么？”
佟妈妈收回手，眼光依旧盯紧那，嘴上不停催促:“那你赶紧的呀。”
因为没有画停车位，四周小车乱停放，挤出一个停车位不容易，佟莹倒了几次车才成功避免碰撞那些小车的车灯。
一下车，佟妈妈连走带跑嚷嚷着，“婶，这边，我跟莹莹接你来了。”
洪老太太早在佟妈妈还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她们，她倒没想到，佟莹这不起眼的女娃却不声不响买了车，比她儿子那辆更大。
佟莹刚出生需要花费不少，佟家当时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一条身形中等大小的一块钱鲫鱼分开两顿吃，仅仅靠着佟爸爸一人白天上班晚上摸田鸡是不足以维持的。佟家夫妇商量一下，决定熬过孩子戒奶期之后，把孩子送到佟家老人身边，佟妈妈出去挣钱，然后再给老人家点家用，当作照顾孩子的费用。
第二天一早，佟妈妈去小卖铺往佟家打了个电话，佟家老太太一听便一口回绝，理由是老家还有佟爸爸兄弟的儿子闺女要照顾，怕照顾不过来佟莹。此时，佟老家也只有佟二家一双儿女跟他们居住，况且那双儿女年龄正值小学一年级。
佟妈妈愤愤不平挂了电话，心里吐槽着老太太偏心，其他几个儿子的孙辈往她那送去，她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换作从未被她照看过一次的佟莹，老太太就直接拒绝。
夫妇两人再次斟酌商量，决定还是把佟莹送去外家洪家，最起码凭着洪文士在五个儿女中对洪美玲独有多一份的宠爱，佟莹就不会吃苦。
事实果真如想象般，洪文士在孙辈中比较宠爱佟莹，亲自教她读书认字，领她遨游山水天地，有什么给什么。摘了他辛苦栽培的嫁接花木也不打，弄坏他的墨宝也不骂，偷了邻居家的鸡他来赔。倒洪老太太看不过去，拿着棍子抽了佟莹一顿。佟莹年纪小又心高气傲，对老太太怀恨在心，澡也不让她帮着洗，睡觉也不愿同她睡。洪文士看不过去，念着佟莹年幼离母，亲自给她洗澡哄她入睡。再t过些时日，洪老太太说年纪渐渐见长心力憔悴管不住佟莹，让佟家夫妇带回家去。后来佟莹城里上了学再回去的时候，洪文士已经过世了。
时至今日，佟莹心里明白自己无论怎么想方设法讨好祖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婆孙没缘分强求不得，故此，她一直跟洪老太太保持距离。
佟莹甜甜地喊了声人，连忙接过祖婆的行李，放回车上。剩余后面的佟妈妈搀扶着洪老太太，慢慢走动。
洪老太太又瞟几眼前方那辆六人座商务车，小声问:“美玲，莹莹的车不便宜吧？”
佟莹买车前没有和佟妈妈说过，也没有问过佟妈妈要回这些年的一半工资或是借钱，凭一己之力全额购买，对这点，佟妈妈颇感欣慰，“可能吧，她自己瞎捣鼓买的，我一点不知情，车买回来她喊我去坐，一见着漂亮的车，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她自己买的？美玲你真是好福气。”
“哪里，莹莹还没她舅她姨厉害，能在碧桂园和月岛买上两三套房。”
谈及儿子和小女儿的本事，洪老太太脸上多了份自豪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