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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洪二婆应了声，动身前去搀扶着打了伞的郭老太太一同离开。
十三
郭辰彦一路兜兜转转，假山绵延莲池潺潺，最终进了由大理石造就门面的屋子，匆匆行走踏得木制地板叮叮咚咚，打开一房门又锁上。
房间宽敞布置简单，温馨的碎花落地窗纱随风飞扬，片碎金光倾泻而下，纤尘不染的灰白色床褥整齐摆放，虽无绿植装饰，但一仰一俯间生气盎然。
他放下怀抱中一路静默的她，上前扭开红木门，抬手看了下手表，“用五分钟时间进去换，慢一秒我就会冲进去亲自帮你穿。”
佟莹接受不了这无缘无故招来的霸王条款，忍不住开口道:“凭什么？先前你说洗手间是在楼梯旁，现在你绕来绕去带我来了这什么人都没有的屋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平日里谁洗澡用五分钟这么短时间，撒泡尿都不够用，你这简直就是故意找借口，对我有所企图！”
郭辰彦无奈扶额，一手揉着紧凑的眉头闭着眼，慢慢道:“小姐，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些，我已经表明对你没、有、兴、趣，我本人发誓一切出于人道主义才会带你来我房间，外面的洗手间可是没有热水的，你确定你能强壮到掉进河里吹了空调还洗个冷水澡？至于五分钟，你难道不知道十二点龙舟赛要开始了吗？你再磨蹭，你就看不到了，你看不到事小，可我是答应过主办方要准时到场的，做人不可言而无信。还有时间珍贵，现在已经过了两分半，你再不进去，我就真的要做坏事了。”
佟莹被怼得战斗力下降哑口无言，末了听到他那句“真的要做坏事”，她开始慌张起来，提着怀里那件旗袍走过，靠在门口表情有些举手无措，声音也软了几分，“你……给多点时间，我……没穿过旗袍。”
郭辰彦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眼，像葡萄的眼珠骨碌碌地朝她脸上转了几圈，“好吧，五分钟。”
她像个孩子笑得灿烂炫目，“郭先生人真好。”
“嗯，难为你夸我一次。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你只剩4分50秒，当然你想我帮你换也是成的，我保证只需两分钟。”
“……”
她狠狠瞪他，恨不得划花那张好看的脸，果然在他面前还是太单纯了，再多说无益，没准这脑瓜有坑的家伙又想出什么歪法子。
他接收到来自她的敌意，觉得有趣，再次止不住嘴角的上扬，“还不快去？”
她重重的砰地一声关上门，摁上锁，转身看到一面大镜子中自己邋遢不堪的衣服。她取下斜挎包拿出手机，幸好手机有防水功能，没有什么损害，把包包里的水倒掉又装回手机放在洗手台。脱掉高跟鞋和一身沾湿的衣物，打开旗袍上的盘扣，拉开后拉链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拉链一拉上，旗袍十分贴身，尽管腰宽很松，但她丰腴的身段，扯了不少布料向上走，腰身就变得更加紧贴。
她解开波浪般弧度的卷长发，用手指拨开，再洗了把脸扣上盘扣。又见洗手台放有抽纸，扯了两张沾水擦鞋。鞋底的跟沾上粘厚的黄泥擦不掉，只好用手掰，掰完了再扯多几张抽纸擦干净。
垃圾桶上方处有个抽干机，她穿上鞋打算一脚踩住弹开垃圾桶的踏杆，可愣是没找到，反倒一靠近垃圾桶，它就自个弹开。
她一边感叹着这垃圾桶与众不同的高级感，一边把手放在抽干机里吹干，然后背起斜挎包开了锁出去。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郭辰彦躺在床上，半身倚着床头，头也不抬地把玩着手机，不吭不响突然来了句。
佟莹本来就没把他那些话当真，现在看他似乎有些发怒的迹象，赶紧心虚地回道:“我连澡都没洗，直接套上就出来，你也知道我不会穿旗袍，还是找了很久才知道后面有拉链。”
“啧，你还有理了？”
“实话说就是理。”
“你……”
在等待佟莹期间，郭辰彦接了几个主办方的催促电话，好声好气应着一定会准时到达，眼见距离开场还剩3分钟，她才不慌不乱慢悠悠出来，浪费他时间不说，还敢毫无歉意跟他叫板。
他冷冷扫眼过去，她身穿淡粉旗袍，面若桃李，纤腰婉丽，突然间他呆愣住了目光。
他不回话，佟莹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穿这衣服太丑，又看他眼神定定，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面红耳赤，又不好意思直指出来骂他什么，转而恼羞成怒道:“你还走不走了！”
郭辰彦被这一喊立刻回过神，面不改色地撇开眼，握拳置嘴边咳了两下，“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物件，没有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她摇摇头，只想快点离开。
他长腿一跨下了床，打开了房门，忽而回头多望她两眼，有话不知当讲不讲好，带着些闪烁其词道:“你……需不需要我找件外套？”
佟莹这才低头一看，原本旗袍贴身显身材，加上斜挎包的带子一挤……她意识到这点后，立马跑回洗手间关上门。
她拿下斜挎包，将长长的带子拆卸装进包里，改作用手拎包。一旦解除带子的勒令，旗袍慢慢恢复原状，看起来就没有刚才那么可怕。
她再次打开门，突然愣了神，因为郭辰彦刚好站在洗手间门口，此时两人正面对面，鼻息间的流动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碎花窗纱催促似得肆意舞动，浮动的风劲带动佟莹调皮的卷发稀疏地打落下巴，遮挡住两人对望间炽热的视线。
郭辰彦捉住这几缕柔和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冰凉的指头所触及之处无一不发热变红，他感知到不一样的温度，眼睛微眯轻声呢喃着:“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