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苏笙打掉沈沉木的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沈沉木你给我滚,我不想听见你说话,更不想看见你!”
“小笙!”沈沉木捂着被扇了的脸颊,震惊地看着苏笙。
“滚!”苏笙气急败坏地吼道,脸色已经不可制止的发白,整个身体是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滚,沈沉木,你给我滚出去!”
沈沉木没顾得上别的,见苏笙快要犯病的样子,他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他担忧地看着苏笙:“小笙,你别生气,我走,我马上走,你不要激动……”他说着就朝门外快步走去。
苏笙胸前的衣服被手紧紧地揪起,几乎是丧心病狂地吼道:“滚,快滚!”
沈沉木低着头快步地走出苏宅,尔后还是忍不住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里面。
即使望不见,可还是放不下。
凌晨时分,路上的灯都亮起,整个街道空无一人,静极了。
沈沉木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见苏宅里没有什么事,才真正的转身离开。他失魂落魄地沿着空荡荡的马路一直走着,笔直的马路就像一条不见尽头的不归路。
湿掉的衣服因为长时间没有换竟被身体硬生生地弄干,沈沉木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但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刚刚与苏笙争执的场景。
明明知道苏笙恨他,明明知道有些话一旦挑明就无可挽回,可他还是做了。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别人口中的圣母白莲花,矫情得可怕。但他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爱。无论如何,苏笙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块儿玩耍,甚至在多年前一起携手并肩渡过苏家最难捱的那一段时光。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苏笙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他或许会失望、会绝望、会痛苦,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办法真正去恨他。
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啊,他们有着挥刀也斩不断的血脉羁绊,他是自己这世间仅存的亲人。
沈沉木想着想着,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脑袋越来越沉,步子也越来越不稳,指尖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都流失掉。他伸手扶着路旁的灯柱,一直绷直的背松懈下来,倚着带着寒意的灯柱,深蓝色的天幕带着缱绻的星光。隽永的星光下,他抬起头,眼中却是死寂一片,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宛如幽静的月夜里静默的星辰。
深夜的道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四周树林阴翳,雾气氤氲。
他的身体在夜里变得越来越冰冷,那一丝丝寒意仿佛要深入骨髓一般。
大约是因为不舒服的原因,沈沉木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一辆黑色的林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少爷,还要继续跟着吗?”司机注意着后视镜,轻声问道。
顾寒河身边的窗户被摇下来了一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圈,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孱弱的身影,然后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回去吧。”
而就在那一刹那,远处的沈沉木突然跪倒在地。
顾寒河的瞳孔猛地收紧,收缩成一个极小的点,原本手中把玩着那朵红玫瑰被猛然用力的手指折断,落在了地上。
顾寒河黑色的眼睛里有翻滚的暗涌,“停车。”
林肯被稳稳地停在路边,顾寒河捡起落在脚边的红玫瑰,放到怀里,然后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两人站在人行道的两旁,无声的对峙着,一瞬间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剑弩拔张,似乎冰冷得可以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