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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不断说服着自己,而小历似乎也在剧烈地挣扎着,双方都保持着静默,过了许久许久,手机里终于又传出小历的声音。
“三千姐……”他的嗓音终于稳定了一些,抽泣不再那么明显,像是哭累了。
“蒹葭,她走了。”话音一落,电话也就挂断了。
而三千在举着手机呆愣了好几分钟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心脏的那个位置,仿佛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没着没落。
手的颤抖这时已经停止了下来,她端起已经变凉的咖啡,一口一口全部喝完,然后站起来,将空杯子扔进垃圾桶里,裹紧衣服,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这会儿才是下午,天还是亮的,只是依然阴,依旧看不到太阳。
从早上开始延续到这会儿的小雨仍是不大不断地随风飘着,在偌大的天地间,速度有些快,一不小心就打进了眼睛里,生疼。
每到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戴眼镜的优势来了。
三千想起来,蒹葭给她看过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戴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斯斯文文的。
蒹葭当时说,他曾经跟她抱怨过,戴眼镜的人最烦下雨天,戴着的话眼镜会脏,不戴又看不清路。
但是蒹葭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戴眼镜在雨天是最幸福的。因为别人都有可能被雨水打进眼里而迷了眼,但是若有了眼镜的保护,那就很少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三千那阵儿还笑她傻来着,说她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怕被雨淋到就把手挡在眼睛前面不就好了。
不过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原来有的时候人并不愿意使用任何的遮挡物,就任由雨打在脸上,打进眼底,真得是会疼的。
蒹葭,你说的对呵,这个时候如果我有一副眼镜就好了。
这句话,如果我能亲口告诉你就好了。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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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模糊糊的,她本来心里想的是要去医院看蒹葭最后一眼,但是当她稀里糊涂地进了地铁站,上了车,又稀里糊涂地下来,最后又走了好一段路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新科会场的门口。
说是会场,其实就是平市最大的那个体育馆给变了个装饰而已。
樊不凡。他就在这里面吧。
三千没有想到,她竟会下意识地来到这里,来找樊不凡。原来在这种时候,在她最彷徨无措、悲伤难过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她此刻才忽然地感受到,她是那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他、见到他,好像心里就认定了只有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只是,会场是需要凭邀请函入场的,而邀请函则是一早就在网上预订且已发放完毕了的。她今天没有跟着樊不凡一起来,现在手里无邀请函,便无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