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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儿,樊不凡的心里立时又是一阵抽搐的疼痛。
总之,暂时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先回会场那里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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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不凡这次的猜测并没有错。此时此刻,洛三千正一个人坐在体育馆前面的长椅上。
这里也算是一个小广场了,中间有一大片草坪,长椅就在草坪的边上,每隔几步就设有一条。天气暖和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到这边散步健身,觉得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倒也惬意。
只可惜今天并不是这样的一个日子。
这会儿风雨未歇,比之下午的时候更有加剧的趋势,然而三千并没有觉得冷。许是离草坪很近的缘故,她的鼻息间都是一股子青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清香的味道,潮湿的,新鲜的,十分好闻。
墓地里,是不是时常都是这个味道呢,三千蓦然想到。
说实话她不是很清楚,上一次陪樊不凡去南山的那一趟是她第一次去墓园,如果除去小学时候组织扫墓的话。应该说,这算是她的幸运了,在那之前她的生命中并没有失去过任何一位重要的人,也无需去那样让人感到悲伤的地方。
只是今后,她就有了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想想也真是荒唐,她以后去墓地,要悼念的居然是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孩儿。
她还活着,可是蒹葭,却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过,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过,还有,那么喜欢的一个人,都没有真正地在一起过。人生几乎都还没有完全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还什么好人一生平安,果然都只是活着的人用来自我安慰的谎言,一条生命真正要逝去的时候,和这个人的好坏、贫富、老幼、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死亡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谁都逃不掉。
——
下雨天,又是情人节,街上的出租车几乎都是载着客的,樊不凡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终于拦下一辆空车,一坐上去就让司机师傅尽快赶到体育馆。
交通有些堵,等他终于到了那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配上这连绵的雨丝交叠在眼前,让人很难看清周围的人和物。
不过,樊不凡还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眼就认出了洛三千。
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本来人就不多了,而在中央草坪边的长椅上,就只有她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埋头坐在那里,连伞都没有打,一动都不动。
那样的身影,仿佛灌满了绝望和哀伤,樊不凡从看见她的那个瞬间开始心就毫无征兆地抽疼了起来。
他朝着她快速跑了过去,但是在离她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时脚步却不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然后才又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过去,每一步都透着十分的小心翼翼。
“三千……”他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缓缓蹲下,低低地叫她的名字,眼神和声音里都是深深的自责。
然而,三千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头依然是深深地低着,让人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三千,”樊不凡又叫了一声,见她仍然是无动于衷,不禁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似乎没有一丝温度,樊不凡刚一触碰到的时候几乎打了个冷颤。
而这时,也许是手上忽然传来的热度让三千有了些微的知觉,她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头轻轻地抬起,在看到樊不凡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波澜。
“三千?”樊不凡看她终于有反应了不禁稍稍松了口气,他将她的双手都握在手心后又仔细地看着她道:“你还好吗?我,我已经知道蒹葭的事了……你别太难过了。”
三千沉默着,素日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此时没有丝毫的神采,她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但是暗沉的瞳孔中并没有聚焦的迹象,似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樊不凡看她这样心里便愈发的着急和心疼,同时也愈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不仅不在,他还忽略了她的来电,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对不起,三千,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雨就在这时忽然下得大了,看到雨水打落在手背上樊不凡才忽然惊觉洛三千一直坐在淋着雨,他伸手去摸她的后背,发现已经全湿了,若不是天冷穿得衣服厚,恐怕这时她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先跟我去把衣服换了,”他站起来拉她时发现她并没有抗拒,虽然仍是一言不发,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了。
樊不凡一直将三千领到了体育馆里面,然后替她将外面的呢子大衣脱了,摸了摸里面的衣服并没有湿,便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
在这个过程中三千始终不反抗也不说话,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全由他折腾,只是偶尔脚步会有些踉跄,像是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三千,”樊不凡帮她把衣服穿好后看她还是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苦涩之余不禁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心就像是在被人使劲捏揉着一般,又酸又疼。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别不说话啊,你哪怕骂我打我都行,别这样憋着行吗?只要你肯发泄出来,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任何事都行,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他的嗓音低沉中有些沙哑,三千静静地听着,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