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拦着没让他直接进来,自己来寻了钟鹤青。
“少卿,那杜秀才焦急的很,这会非要见您问个清楚,如何是好?”
钟鹤青放下手中案卷,往外看了一眼。
他摇了头。
“只道我不在,旁的也都不要同他讲,不过要派人跟着他,莫要因为心急出了什么事。”
廖春叹气,“下官知道了。”
廖春破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杜秀才送走,来探问的人又多又杂,钟鹤青干脆早早下了衙。
他这两日都宿在家中,甚至就宿在正房里。
她虽然在床上烙饼似得,略有些翻来覆去地不适应,但也没说要同他分床的话。
今日钟鹤青提前下衙,自然直接一路回家。
他不方便让人认出来,便换了寻常衣裳混在人群中一路往家中走去。
夕阳在大街上洒下金光,沿路两边的小摊主在日落前行人最多的时候,卖力地吆喝。
钟鹤青也被吆喝声吸去了目光,只是刚一看去,目光就定在了摊位前的人身上。
那是个卖观赏小鱼的摊位,她穿了一件他未曾见过的浅黄色的裙裳,夕阳斜照下如水中金鱼似得灵动秀美。
此时,她正弯着腰看着那些金鱼,一缸一缸地,瞧得仔细极了。
钟鹤青一眼看去,便想起了她在家中也喜欢看养在池中的小鱼。
只是鱼儿好似都怕了她,见她走去,便呼呼啦啦地扭头全都游开,便是她呼唤着洒下鱼食,鱼儿也不肯多靠近她一点。
娘子,今日怎么有闲心上街来了?
钟鹤青抬脚就走了过去。
只是他刚迈出步子,就见弯着腰的女子直起了身来。
男人的脚步倏忽顿住,看清了女子的身形——
摊位前的女子身量明显更加高挑,乌发黑亮中隐隐夹着棕金色的发丝,夕阳在她侧脸上描出金线。
她单手托着下巴问了摊主,“你这鱼儿倒是漂亮,不知道能养几日?”
摊主说长着呢,“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她似不太信地抱了臂,“你这不是王婆卖瓜吗?”
摊主又说了什么,话落在钟鹤青耳中,他却什么都没听见了。
他只看着摊位前的人,哪里是他的娘子?
但眼前的人他亦见过,正是妖坊那位恩人。
那几次他在妖坊里见到她的时候,总有种抓不住的莫名熟悉的感觉,可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为何会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