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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工地上开始缺钱了,缺钱就会导致缺人、缺材料,施工的速度和效率被迫放缓了许多。
缺钱一直维持到国内开始推行币制改革,情况才有所好转。
按照原计划,他们预备在一九三六年竣工,可事实上,到了一九三七年,他们的工程也没有完成,好在完成了大半,并且部分设施已经可以开始使用。
这一年,钟逾已经三十三岁了。
同样是这一年,鲁惠渠工程队收到了一封从东北寄来的信。
信是甄慧寄过来的,她离开这么多年,头一次寄信。
六年前东北出事,不少人都走了,但从东北过来的信是极少的,平均下来几乎一年才能收到一封,而且有的信中还传来了一些人的死讯。
这年头,死讯能传来都不错了,还有更多人到死别人都不知道。
甄慧就属于一直没消息的那个,没人提起她,更没人去预想她的结局,大家都没有办法往好的方向想。
可现在得知曾经的同伴活着,自然很高兴,当天晚上晚饭后,队伍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然后安排一人将信宣读出来——
“朋友们,在长溪省这些年可安好?”
“我要特地感谢我的朋友楚逾,离别时你送我的礼物让我重生了。我现在已经是东北抗倭联军的一名战士……”
……
“我要说一件最重要的事,根据我方侦查,倭军近日在东北大量屯兵,北洋海关运入大批的武器,根据我方推测,倭军下一步会有大动作……”
甄慧除了开始少量的问好,信中的大部分却是在交代敌国军队的情况,而且根据他们的推测,长溪省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目标不止长溪省。
所以,甄慧的意思是,希望鲁惠渠这支队伍能尽快撤离长溪省。
这几年来,国内这样的担忧不少,年年都在传倭军将要南下……
而钟逾,她根据自己几辈子学的历史来看,可能性不仅有,还很大!
众人听完信,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口。
“眼下,要离开吗?”
姜清源一拍桌子:“说的什么话?现在怎么能离开呢?最晚三九年,我们的工程就修完了!要走你自己走!”
说离开的人连忙摆手:“我随便提,其实我不想走!”
“年年都在传这些,我看他们也没真的过来……”又有人接了一句,意思是都恐慌几年了,恐习惯了。
一圈人说完了自己的意见,没有几个是想走的。
就算倭军真的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可是还有鲁惠渠啊!他们为这个工程付出了十几年的汗水,哪有那么容易舍下?
钟逾什么都没说,哪怕她知道这种行为有点危险,但现在讲这些根本没用。
可是这封信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就连晚上做梦,梦中都是战火烧到边夏的乱象……
工地上依然忙碌着,工程一步步按照计划建设着。
直到夏季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