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早。
大家整理行装,告别村长,离开了平坝村。
按照预定的路线,钟逾一行人快马加鞭追了两天,抵达了一个新的小镇,总算与之前离开的人汇合了。
之后的日子,一直是枯燥的赶路。
长溪山脉的山路过于曲折,他们往后又绕了近半个月,才终于离开了长溪山脉的地界。
之后的路上好走了许多,偶尔他们路过城镇还能买到报纸,尽管报纸上没一点儿好消息。
例如最坏的消息之一——长溪的风原城也沦陷了。
最坏的消息之二——上面的人下令要炸了鲁惠渠,说什么决不能把物产丰富的长溪平原留给倭人。
反对炸鲁惠渠的人很多,姜清源在某个镇上疯狂用电报对曾经的上司输出……可他们的话能起多少作用是未知的,谁也无法预料鲁惠渠以后的命运。
尽管这是他们、是无数工人十年的心血。
最后一次电报发完后,姜清源旧疾复发。
八月末,姜清源终究撑不下去,满怀着遗憾过世了。
他走时说——
若是有一天倭人被赶出华国,就给他烧点纸钱,告诉他;若是鲁惠渠真被t上面的人毁掉,那么,在赶走倭人后一定要重新修好……
风雨变幻了季节,夏去秋来,终于是走到了九月。
这个丰收的时节,中华大地无数华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他们这时已经到了阳城,此地离金陵不远,离沪城也不远。
如今沪城的周边也在打仗,几十万青年被送上战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输,可是人们对战争的结果没有信心。
在阳城,他们只打算停留一天,就暂住在一家客栈中。
等明天,该回东北的回东北、该去回陕北的回陕北、该南下的继续南下、打算去金陵或沪城的就继续向东。
钟逾决定去沪城。
唯一的问题是阿冬,钟逾不知道她要去哪。
按照以往阿冬的习惯,这小孩喜欢跟着她。
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钟逾觉得她先继续南下比较好,队里不少人都会继续南下,因为那条路最安全。
次日,钟逾起床后,一开房间的门就看见阿冬站在自己的门口,手还悬在空中,像是准备敲门,但被她开门的动作打断了。
“我正要找你呢!”钟逾意外地看着她。
“我也有话想说。”阿冬的目光无比复杂,既有迷茫又有坚定,既有不舍又有决绝。
“那你先说。”钟逾这方面向来谦让。
“我是想跟你道别的。”
钟逾倒是意外了:“去哪?”
“延安,我想去那里!”
钟逾愣住。
她打量着阿冬,忽然发现她的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
阿冬二十多了,早已经是个浓眉大眼、健康聪敏的姑娘。
隔了良久,钟逾问:“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