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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正在给人们算命的预言家摸出了一张不详的牌,她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卡珊。。。。。。不,希尔维娅在哪里?”
火焰吞噬曲谱的时候,希尔维娅几乎站不起来了,她扶着墙壁,把所有的照片都倒了出来。
“希娅?!”路德维希在外面敲了敲门,“发生什么了吗?”
她没有力气理会,只是把手上的照片投进了火光中,但在最后一张时,她还是慢了一点。
“希娅!”路德维希试着拧了拧门锁,“我要找管家来了?”
她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人含笑的面容——婚礼的礼服衬得他们俩很好看。她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盯着他们看了好久,但最终还是松手,将它送进了火堆里。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失力地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希娅!”路德维希带着人们闯了进来,她的父母一眼就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发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小女儿。她的母亲发疯一样地跪倒在她身边:“希娅?看看我?”
“希娅!”
希尔维娅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嘈杂,她勉强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海因里希站在人们身后不远的位置,还穿着他最喜欢的军装:“你来接我了。。。。。。。”她向自己早逝的兄长伸出手,“哥哥。”
她无力地垂下手,火光吞噬了照片上人们含笑的面容。
第232章BE结局-下
◎希尔维娅的墓碑上,放着一束玫瑰,那玫瑰娇艳欲滴,红的像火。◎
弗谢瓦洛特——施季里茨做了一个梦。
他很少做梦,这并不是他的睡眠质量好,而是长久训练和紧绷的生活给人留下的习惯。情报人员不能做梦,至少不能说梦话——即使是梦话,也不能是自己的母语。
他经常会想,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到底什么语言算母语呢?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耳边听到的是法语、德语、英语、俄语、波兰语。。。。。。他用法语写中学结业论文,用俄语写调查报告,用德语写大学毕业论文。
施季里茨当然得不出答案。
他站在眼前的一片浓密的晨雾里,身后是一片看不清的灰败。他靠这种无聊的思索打发时间,直到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穿着她漂亮的灰蓝色礼服,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周身的气质和周围的一切都极不协调。但施季里茨还是感到久违得高兴:“我没有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吾爱。”
“因为我在等你,亲爱的。”希尔维娅笑了笑,她笑起来非常美丽,就像春日之中拂过湖面的轻风。
“那我真不该空着手来。”施季里茨也笑了,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自嘲了一句。
“下次来的时候,你可以给我带一束玫瑰花。”希尔维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一会儿望着他的眼睛,一会儿看着他的脚边,“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亲爱的,一直以来,我都深深地爱着你。”
施季里茨觉得自己的语言有点空白,在他还未说话的时候,一声钟声敲了起来。
希尔维娅回头望了一下远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要走了,亲爱的,我哥哥在等我。”
这一次,她没有等他回答,就退入到一片迷雾和灰暗之中。他伸出手去,但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
钟声再一次响起,施季里茨睁开了双眼,发现那冰冷的东西是划过他脸庞的泪水,他自己的泪水。
窗外泛出了黎明的光彩,他穿戴好衣服,走到走廊里,恰好看到他的司机——那个小伙子在走廊徘徊:“您也听到那钟声了吗?中将同志?”
“我准备出去看看。”施季里茨平静地答复他,“还有,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喊我‘中将同志’。”
“好像是有人去世的丧钟。”小伙子耸了耸肩,“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否则不会整个日内瓦都能听见。”
施季里茨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自己很清楚那是什么钟声,他曾经在送葬母亲的时候听过,那是他童年对母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记忆。
他走上大街,人们在窃窃私语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的死讯。
希尔维娅的葬礼定在三天之后,人们从世界各地赶过来为她送别。她曾供职过的红十字会和联合国隆重地发表了声明,并在那一天为她降半旗致哀。伯尔尼的诺雷利神父特地赶到日内瓦来为她举行葬礼的仪式,墓碑上刻着这样一行字:
“这里长眠着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她曾经带着橄榄枝来到人间。”
以色列政府抓到了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他们忙不迭地派出使者追授她“义人”的称号,并大力地表扬她在战争中尉犹太人做出的贡献。前一年在日内瓦举行会谈的五大国政府,也纷纷派出代表来悼念这位“杰出的和平人士”。
斯文森·杨是第一个赶到日内瓦的美国人,随后是耶鲁学派的学者们。她的同事们为她抬棺,罗素教授从英国为她写了一篇悼词,称赞她的伟大,并指责麦卡锡这位“法西斯分子”在“她好不容易逃出纳粹德国的魔掌之后继续对她进行迫害,让我们的时代损失了一位伟大的和平人士。”
有人指责斯文森在她的葬礼上过于冷漠,但一张照片立刻打破了这种偏见,一位记者拍到他在人群散尽之后,对着希尔维娅的棺木喃喃自语。那落寞的身影和人群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指责者很快遭到群起攻之,人们说他只是太过难过,以至于不知道如何表达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