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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轻轻笑了一下,每当她觉得自己足够小心谨慎,可以试图窥探施季里茨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就会有事情打碎她的这种幻想:情报和间谍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危险。
“说点别的吧。”施季里茨自己岔开了这个话题,“我给你带了件礼物,据说是从巴黎来的。”
希尔维娅好奇地看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丝质物的包裹,一件礼服裙像流水一样抖落在她面前,那是一件水蓝色的丝绸质地的礼服裙,正在灯光下微微泛着温润的光——她看了一下,礼服的剪裁很精心,应该确实是来自巴黎:“谢谢你。。。。。只是,我担心这种晚礼服,万一不合身就糟糕了。”
“你要试一下吗?”施季里茨问她。
希尔维娅确信他对女士的习惯知之甚少:“如果你在我洗澡之前问的话,或许可以。”她指了指她那头瀑布一样的长发:“可现在我的头发是湿的。”
“这么说,只有你自己试完之后再改了。”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我可以试试。不过,说实话,刺绣、缝纫一类的工作,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了。”
施季里茨看着她,似乎很好奇她为什么不会刺绣,缝纫一类的女红,这是贵族妇女们的必修课。
“我小的时候跟着家庭教师学刺绣,就经常把手指头刺破。后来家里人认为在这项工作上我缺乏天赋,就没有再让我学下去。”希尔维娅眨了眨眼,“结果到了贵族女学,还要因为绣不出指定的纹样被老师批评——真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这是很正常的。”施季里茨笑了一下,“我有个朋友,是个硬汉,他在东线战场上被飞来的弹片扎进了眼睛,给他取弹片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但他怕坐飞机。你或许见过四处处长缪勒——他从慕尼黑的小警探坐到了盖世太保头目的位置,什么都见过,但他怕水。”
希尔维娅实在无法想象缪勒怕水的样子,但她知道施季里茨没有在说谎。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你呢。。。。。你有弱点吗?”
施季里茨没有答话,他们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希尔维娅立刻意识到,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否则施季里茨也不必特意在舒伦堡面前演什么“不解风情”的戏。
她转移了话题:“你还要再来点水吗?”
“不,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施季里茨轻声道,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想这已经过了你睡觉的时间了?”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一贯良好的生物钟没有起效的迹象,但这不失为结束今晚话题的好办法:“好。晚安,亲爱的。”
施季里茨走过来吻了她的额头:“晚安,希娅,不必送我了,早点休息吧。”
希尔维娅被他一串话说得只能站在原地,对他笑道:“晚安。”
施季里茨向外走去,忽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个词:“寒冷。”
如果不是因为四周寂静,这一句话就要飘散在风里。
希尔维娅慌忙走到他身后,想劝住他:“你没有必要告诉我,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