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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严肃的话,”舒伦堡表现得比希尔维娅想象的还要镇定得多,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话,“您有什么证据吗,克斯滕博士?”
希尔维娅回忆了一下克斯滕博士的名字,很快就想起他是希姆莱的私人医生,她敏锐地意识到这代表着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但她现在没有机会继续去想这个问题——她要把注意力放在倾听接下来的话上。
也许是害怕偷听,也许是精神紧张,克斯滕博士的声音放得很轻:“您知道吗。。。。。。全国领袖给我看了元首的病历副本,当然,是绝对机密的。上面记载着元首的一些问题。1942年开始以来,元首的作息一直非常糟糕,他在狼穴的地堡里和我们的官员们开会,商量问题。。。。。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失败之后,元首已经陷入了严重的神经衰弱中。”
舒伦堡显得更为冷静而自然了,他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冷酷感:“这是种很正常的精神疾病,克斯滕博士,高度的压力下很多人都有。我就知道不少帝国保安总局的工作人员都要靠安眠药入睡。”
“莫雷尔博士给他注射了很多药剂,也给了他很多药丸。”克斯滕博士说,“我并不是在指责莫雷尔博士的行为。。。。。您知道他喜欢给人开药和注射是出了名的。但这些药的副作用和神经衰弱的症状杂糅起来,已经让我们的元首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地中。”
舒伦堡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是您的判断,克斯滕博士。”似乎比起元首的精神状况他更在意别的事情,“您把这些内容告诉全国领袖(希姆莱)了吗?”
“我诚实地说了我的看法。”克斯滕博士轻声道,“他问我:‘或许你会同意为元首治疗?’”
舒伦堡露出一个笑容,这是在这次谈话中他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您拒绝了。”
“是的。”克斯滕博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元首病情十分危险,是不能换医生的。只有希望他死的人才给他换医生。”
舒伦堡点了点头:“说到底,这不是您和我要操心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元首突然去世,那个时候才是您和我,还有我们的上司忙碌起来的时刻。目前而言,还没有看到他要去世的迹象。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不必过早地讨论这些话题。”
克斯滕博士惊讶地看着他,舒伦堡请他坐下,要给他分析这些事情。
在克斯滕博士要坐到沙发上的前一秒,希尔维娅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暗门的门扉,从暗道中溜了出去。但这一回她不太走运,她摸出去的暗门恰好在舒伦堡刚刚路过的走廊中。
希尔维娅很快地意识到,在她已经丧失了正确感知的时候,走回暗门里是不明智的。她对着光滑墙壁的反光整理了一下仪容,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好不让脑子里喷涌而出的想法困扰自己。
这里不是陷入沉思的时候,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希尔维娅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假装自己是被墙上的画作吸引到了这座走廊里。她确信,哪怕她在走出这座小走廊前撞到舒伦堡,她也能编出一个完美的故事满足他——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会很快离开这里。
在她快要走过小走廊的中段时,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从小会客厅的方向跑了出来,他像是个看到浮板的落水者,强压着激动,小声地喊了她一声:“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夹层走廊和小套间确实是宫殿的一个特色,最着名的就是凡尔赛宫,甚至有一些仆人会被“恩赐”终身居住在这些小套间里。
希特勒的精神有没有问题一直是二战史研究的话题之一,我个人采信的是文中这种看法。
第79章
◎“全国领袖从来没有用‘屋大维娅’来称赞过别的女士,哪怕是戈培尔夫人。您身上那种温柔典雅的气质迷住他了。””◎
在希尔维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军官已经把她按在了墙上,希尔维娅下意识地要挣开他的手——但下一刻,她想起了这位军官的名字:“冯·克莱斯特中尉?”
“您还记得我,这太好了!公主殿下,您曾经帮助过我。我请求您再帮我一次。”
希尔维娅想起来,上一次他们在冯·德克森夫人的沙龙里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狼狈,那时候他贸然出手挑战一位业余国际象棋棋手,是希尔维娅出手帮了忙:“您怎么了?”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冯·克莱斯特说着就要吻她的面容,但他显然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浑身都在颤唞,他很快低下头,叹息了一声:“对不起,殿下。。。。我。。。。。”
他显然无意冒犯,只是迫于情势不得不为。希尔维娅本来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现在走出走廊可能比在这儿对这舒伦堡演戏更安全。但她侧过脸,就发现小会客厅的门开了,她瞥到冯·克莱斯特手上拿的酒杯,劈手就要夺过来。
冯·克莱斯特不理解她的用意:“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只能告诉您,您这样肯定骗不过□□·舒伦堡。”希尔维娅的话让他略松了松酒杯,希尔维娅反手就把酒杯砸到了他头上,不多的酒水立刻淋了他一头一身。
冯·克莱斯特以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您这是做什么?”
希尔维娅大幅度地喘着气,好让自己显得情绪激动一点,她提高了声音和音调:“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您吗?!”
“您疯了?!”冯·克莱斯特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抹了一把脸,好不让酒水流到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