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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希姆莱自己也可能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把赫尔曼·费格赖因和玛格丽特一起带过来。”希尔维娅说。
安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希尔维娅一眼:“你就不能不卖关子吗?亲爱的希尔维娅?”
“观众只有希姆莱一个人。爱娃·布劳恩是一颗烟雾弹。”希尔维娅说,“爱娃起到的作用是把‘没有纳粹元素’的婚礼合法化。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她要来,那么你和我就必须在纳粹礼和‘元首万岁’里度过一天了。”
“有道理,希特勒反对在女性面前谈论政治。”安娜看着希尔维娅,“可是,如果这场婚礼是给希姆莱看的,那么不是越具有纳粹元素,越让他高兴吗?我是说,希姆莱本人就是一个沉迷于这些元素中的人啊?”
“希姆莱确实是个富于幻想的人。所以要满足他的幻想,就必须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希尔维娅说,“他一直称呼我为‘屋大维娅’,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种类似于她的气质。”
安娜点了点头:“要满足他的这个幻想,这场婚礼就注定和纳粹元素无关。”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红头发的女士?她是一位预言家,曾经预言过爱娃的命运。在古罗马的婚礼之后,往往会邀请预言家来为新人作吉祥的预言。”
“这就是为什么你戴了那顶百合花王冠?具有罗马元素?”安娜好奇地问她。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希尔维娅笑道,“我把它塞到了你的后备箱里,希望你能带着它离开德国。”
安娜笑着瞥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还以为你会主动把它送给希姆莱呢?这么小气可不是你的作风。”
“又来了,安娜。”希尔维娅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投向纳粹那边,之前我提到情报的事情,依旧有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依旧可以按照先前约定的方式见面。”
安娜也笑了出来,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最终只是低下头:“我当然可以答应你,不过,除非事情十分紧急,我是不会来找你的。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希尔维娅,比之前还要危险。”
她们在道路上分别。
当然,希尔维娅没有告诉安娜她其他的思考:她始终想不明白,这场订婚仪式到底要给希姆莱什么触动。。。。。。尤其是预言家R,她又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希尔维娅一度以为R会在新人和宾客前做预言,这样她还有机会推断出舒伦堡的目的。但最终他们先离开了,不知道是放弃了预言的机会,还是因为预言的内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公开。。。。。。R只给了她一只盒子,里面是一对钻石耳坠,盒子中还有一句用拉丁文写成的话:
“福玻斯早已坠入冥府,但距离日出尚有时日。”
希尔维娅怀疑R是在提醒她未来的危险。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阴谋味道,这种感觉在施季里茨带她去森林里打猎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那是一次相当愉快的活动,施季里茨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两匹马,于是他们骑马去附近的森林兜风——希尔维娅几乎都要忘了她上一次骑在马上是什么感觉了。
施季里茨倒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他坐在马上,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样子让她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崎岖的山路上,而是在赛道里:“看起来你对马术有所偏爱,亲爱的?”
施季里茨看了她一眼,笑了:“如果你的前后两任上司都喜欢骑马,而且喜欢靠清晨在公园一起骑马增进感情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擅长马术的。”
希尔维娅笑了笑,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施季里茨这么光风霁月的人能说出这么无奈的话:“我还以为这是你的业余爱好。”
“爱好和工作扯上关系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它是爱好了。不过我确实有别的爱好。”他说着,目光一动,伸手向腰间拍去,下一刻,一声枪响惊醒了林间的薄雾。
“等我一下。”他驱马向前奔驰而去,很快提溜着一只兔子的耳朵跑了回来——他的枪法相当精准,那只兔子只有头上有个血洞。
希尔维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一面,与以往那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形象全然不同,更像一位军人世家出身的贵族:“你从哪学的这么好的枪法?”
“在战争里。”施季里茨简明扼要地说,他把自己的手枪递给希尔维娅,“你可以试试,希娅。”
他身上的这把是德军军官的□□PKK,不算特别沉重。希尔维娅大概知道如何解锁、如何瞄准、如何击发,但她把枪端在手中,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施季里茨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她伸出手:“或许在平地上会好操作些?”
希尔维娅下了马,施季里茨随便指了一棵不远处的树枝:“别害怕,希娅,我站在这里呢。”
希尔维娅倒不是没有玩过枪——他们家有打猎的传统,海因里希更是其中好手。但她本能地觉得,□□射击比猎枪难得多。她双手托着枪,向那个方向瞄准,一声枪响之后,子弹毫不意外地脱靶了。
“你扣动扳机的力道有点大。”施季里茨绕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手枪和猎枪不一样,你的支撑点只有双手,手臂悬空的时候,本来就很难控制好自己。而手枪枪管短,子弹初速低,它的弹道稳定性很低,如果开枪的时候偏了一下,最后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他的气息就在希尔维娅身边环绕,导致她的思维总是被干扰着,她干脆不管他在说什么,专注地看着前方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