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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你应酬交际不方便。”路德维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她整理这些东西,“相信我,我已经竭力劝阻她了。”
希尔维娅对他眨了眨眼:“没关系,大哥,我会让你把我不用的东西带回去的。”
路德维希笑了笑,他认真地打量着希尔维娅,直到希尔维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怎么了,大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起了一点变化。”他疑惑地说,“我说不出来。”
“那么,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呢?”希尔维娅干脆坐到他面前。
“总体来说,是好的变化。”路德维希说,“你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让我放心很多。。。。。。”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而问,“你手上这枚戒指,我怎么不记得你戴过?”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首饰了?”希尔维娅笑道,“不过,这枚戒指确实是新的。”
“现在在德国还能买到这种蓝宝石戒指吗?”路德维希惊讶地道,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你是说,这是有人送给你的?”ω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
“一位男士?”
“对。”
“一位贵族男士?”
“是的。”
路德维希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在屋子里转了半圈,目光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
希尔维娅极少看到他急躁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大哥?你在找什么吗?”
路德维希坐回到她对面:“在找我的手枪。”这句话他说得颇为真诚,“不过我没有带手枪来瑞典。也不能带手枪去德国。”他长叹一口气,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是个纳粹党人吧?”
“不幸的是,他是。”希尔维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上帝啊。”路德维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父亲会气疯的。可是,我不明白,希娅。你回到德国是去参加行刺希特勒的‘密谋’行动的。怎么会跟纳粹党人搅在一起的?”
“其实,‘七月密谋’中也有不少人是纳粹党员。”希尔维娅说,“施陶芬贝格伯爵就是。。。。。。不过我的未婚夫和‘七月密谋’并无关系,他是个外交官。”她定了定心神,重新说了一套面对西格丽德时用的说辞,“宴会的相遇”、“法兰克福国际象棋俱乐部的再次相遇”、“耶拿之旅回来后的告白”。。。。。一切情节都是真实的,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她继续说到被逮捕的事情,说到盖世太保审讯室里的水刑,说到集中营——
“总而言之,是施季里茨把我从集中营里救出来的。然后我们就订婚了,在柏林的一个小教堂。赫尔穆特·兰特挽着我的手进了教堂。”提到赫尔穆特·兰特的名字时,她的语气略有些低沉,“他并不是,并不是那种纳粹党员。。。。。他替我把霍伦夫人送回了法国,替我打探密谋分子的消息,试图拯救冯·德·舒伦堡伯爵。。。。。。。”
路德维希静静地听她讲述着,等到她讲完之后,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希尔维娅担忧地看着他:“你生气了吗?大哥?”
“只是觉得你未婚夫的行为。。。。。很值得思索。”路德维希说,“我得承认,我有一些问题没有想明白。”
希尔维娅开始紧张了,她有点害怕露馅——一个纳粹党外交官是一回事,一个纳粹党情报军官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怎么了吗?”
“我想你也不会搞明白的。”路德维希注意到了她的紧张,却以为是另外的原因,“听你的语气,你一定很爱他了?”
“我想,应该是的。”
路德维希笑了:“之前你在奥地利的时候,家里人有时会互相开玩笑打赌,猜你什么时候会坠入爱情之中。那时候我们都想象不出你悲春伤秋、患得患失的模样,现在看来。。。。。爱情也并不只有一种形态。”
他沉默了片刻,他和自己夫人的婚姻就是以不相配饱受亲戚诟病,自然不能再让希尔维娅受这个委屈:“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给他准备好新的身份、新的护照,让他去美国躲一阵,等战后风波平息了再回来。。。。。。”
“我并不是来请求帮助的,大哥。即使请求帮助,也并不是在这件事情上。”希尔维娅轻声说,“只要我的未婚夫愿意考虑战后的问题,他自己就可以把这些事情解决。”
路德维希奇怪地望着她,他已经从这些话中察觉出微妙的不详感,什么叫做:“愿意考虑战后的问题?”
“我只是。。。。。很想告诉你。”希尔维娅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很想告诉你们而已。”
路德维希突然怔住了,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希尔维娅:“我知道,我能理解。。。。。”他很想说几句话安慰希尔维娅,但最终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出口。
漫长的时间之后,希尔维娅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大哥。”
路德维希放开她,坐了回去:“所以,你要让我帮忙的事情是什么?”
“是那项伟大的事业。我和贝纳多特伯爵都觉得他出面不太合适。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有想到更合适的人选。或许你有人选?”
路德维希想了想:“我确实有一个人选。。。。。前任总统缪塞先生,他会很乐意帮忙的。”
第120章
◎“。。。。。是的,您的履历很完美,但就是因为它很完美,我才怀疑您。”◎
几天之后,瑞士前总统缪塞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贝纳多特伯爵的官邸。缪塞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出身于瑞士保守主义人民党(也即现在的瑞士基督教民主人民党)。他是威廷根施坦因家族的老友,也和贝纳多特伯爵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们都在红十字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