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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去说服他,告诉他除了您之外,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希尔维娅解释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您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假装我们今天的对话不存在。”
她提前启程回到德国,在古堡里重新见到了舒伦堡,这位一向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脸色并不好看。他俯身替她倒茶:“我想您已经知道了党卫队全国领袖的新任命。”
希尔维娅勉强地笑了一下,六处处长总是能巧妙地抓住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正如您知道的那样,我在中立国消息灵通。我尝试过不去想这件事情,但总是事与愿违,您有什么建议吗?”
“您需要我的安慰?”舒伦堡笑了一下,示意她尝一尝桌上的蛋糕。
希尔维娅笑了起来:“当然是说这项任命。”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我就不会把问题放到你面前了,希尔维娅。”舒伦堡解释道,“我已经极力劝说他,作为军团长官,他应该更多地留在元首身边,而不是在前线。”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我恐怕党卫队全国领袖现在可能听不下这些话吧?”
舒伦堡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元首正在准备新的进攻——在东线。”
希尔维娅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觉得希特勒这个赌徒正在做人生中倒数几次的豪赌,但这样的话,她不会在舒伦堡面前说出来:“您知道里宾特洛甫部门在瑞典的行动吗?”
“外交部?”舒伦堡反问了她一句,这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位外交部的官员和瑞典外交部门接触,希望用犹太人换取欧洲和平解决的方案。”希尔维娅说,“据说他已经得到了罗斯福总统的首肯。他为此和贝纳多特伯爵说起这件事情。。。。。”
“罗斯福总统的首肯?”舒伦堡笑着看她,“您相信这回事吗?”
希尔维娅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和贝纳多特伯爵都不相信。不过。。。。如果这是真的,或许很快里宾特洛甫和他的部下们就会来和希姆莱接触。”
舒伦堡笑了一下:“我看有个更巧妙的办法来印证这个消息,您知道那位外交部的官员叫什么吗?”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一个电话被接到了会客厅里。
舒伦堡接过电话,脸色变得阴翳起来,他抿了一口清水,才恢复自如:“看来您的行动慢了一点,希尔维娅。”
希尔维娅似乎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是谁先于您得知了这个消息?”
“卡尔登勃鲁纳。”舒伦堡说,“我们这位外交部的官员和自己的丹麦好友联系了一番,现在直接找到了卡尔登勃鲁纳。我们的局长大人正在为此事和党卫队全国领袖通电话呢。”
希尔维娅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卡尔登勃鲁纳和希姆莱通电话的事情——她现在确信,舒伦堡不仅在国外,而且在帝国保安总局内部也有不少眼线:“我们现在怎么做?”
“当务之急是找个人取代这位博士,否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里宾特洛甫知道得一清二楚。”舒伦堡道。
希尔维娅叹了口气:“我今晚就可以去瑞典。”
“您。。。。”舒伦堡略作思索,“不,您去不合适。您现在有瑞士红十字会的任命,不好再掺和到瑞典的事情中来。尤其是,这是通过里宾特洛甫部门发出的消息,意味着是德国和瑞典之间的外交事务。而且卡尔登勃鲁纳在希姆莱面前很有话语权,他是不会同意把这件事情交到您手上。。。。准确地说,是交到我手上。”
“那您恐怕要找个对希姆莱有影响力的人来做这项工作。”希尔维娅犹豫了一下,“您在外交部有人手?”
舒伦堡摇了摇头,他思考了一会儿:“我要派克斯滕博士去瑞典。”
“希姆莱对克斯滕博士的信任确实无与伦比,可您确定要派一个对外交事务不了解的瑞典医生去谈判吗?”
“您真可爱。”舒伦堡突然笑了。
“什么?”希尔维娅不明就里——她甚至不知道那笑容有多少善意。
“美人的美丽,一般在于美而不自知。而您呢,您是聪慧而不自知。”舒伦堡笑道,他显然已经完全掌握了形势,已经有心情开起玩笑来了:“克斯滕博士是瑞典国籍,只要他还想战后在瑞典立足,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单就这一点上,我认为他的勤奋可以抵消他先天的不足。”
希尔维娅知道他的未尽之言,单从这一点上考虑,克斯滕博士也绝没有背叛他们的可能。毕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脑袋去冒险。
“至于您吗,我有一项任务要给您。”舒伦堡从他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您对德国的公文格式很熟悉吧?”
希尔维娅看着那份很厚的文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是?”
“我们和缪塞先生的协议并不被缪勒认可,所以我们需要通过一系列公文手段,才能把这些犹太囚犯从四处移交到六处来。”
“这可是帝国保安总局的内部文件。”希尔维娅惊讶地看着他,“您要我来处理这些文件吗?”
舒伦堡看着她:“除了您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好的人选了。我在德国红十字会给您安排了一个办公室,非常安静,不会有人打搅您的。而且,保证我们和缪塞先生的协议履行,也是您的责任,不是吗?”
希尔维娅长叹了一口气:“那么手写的文稿和签字的部分呢?”
“我有一个助手,他有模仿字迹的本事,这您不用担心。”舒伦堡说,“唯一麻烦的是,您的行文风格要变一变——在文件袋里有施季里茨的报告,我猜您一定乐于学习他的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