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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得及,旅队长。”施季里茨解释道,“下午我参加了□□·多尔贝格少将的参谋部会议。”
“‘神奇武器’的会议。”舒伦堡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揉了一下手腕,“他们是不是在讨论撤退的事情了,‘神奇武器’在肉眼可见的将来是不用指望的了,对不对?”
施季里茨十分惊讶地看着他的上司,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么露骨的话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
“不要这样,施季里茨。”舒伦堡笑了一下,“我听说了你在东线的壮举,实话说,我觉得你在前线待得太久了,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
施季里茨很快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东线的壮举?”
“舍尔纳大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舒伦堡意有所指,“但他很信任你。可见你的工作十分出色。”
施季里茨更加觉得不对劲了,他试图找出这种不满的原因:“您的意思是?”
“前线战争的情况已经近乎无可救药了,施季里茨,你要明白这一点。”舒伦堡轻声道,“正因为如此,作为军事参谋,你应该在党卫队全国领袖的身边,而不是在前线,和国防部的将军们混在一起。”
施季里茨对这样的话报以谨慎的沉默。实际上,正是希姆莱本人要求他去前线工作。但显然他不打算和生气的上司争辩。
“而且,对于你这样级别的情报人员,一旦陷入和保卢斯一样的境地,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舒伦堡说。
施季里茨微微低下头:“我不会让自己活着陷入那种境地,这您很清楚。”
舒伦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一声笑了出来:“行了,坐下吧,施季里茨。我听说你明天要去找党卫队全国领袖汇报。”
“是的。”施季里茨指了一下地图,“防线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施季里茨请舒伦堡摊开一张地图,用笔在纸上作出了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位置:
“维斯瓦河集团军群没有建设一条防线,这是两条各自独立的防线。第一条,是最为重要的一条,保卫柏林的奥得河防线,而第二条则是保卫波拉美尼亚的战线,不堪一击。也就是说,本来紧缺的兵力现在还被分散了。。。。。对战争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舒伦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切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什么对党卫队全国领袖说的吗?”
施季里茨奇怪地看着舒伦堡,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和舒伦堡都很善于处理各式各样的行政文件,自然而然的,他们也都知道,纳粹内部的文件是多么繁琐和混乱:“事情很多,旅队长,东线前线的军事情报、进一步的作战部署、撤离难民的安排。。。。。还有神奇武器会议的记录和报告,我还没有开始起草。”
舒伦堡点了点头:“很好,这样你就不必把关于战线的报告交上去了。”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昨天,大概就在你往柏林赶的时候,朱可夫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奥德河前线,就在今天下午,你开会的时候,舍尔纳已经打电话给元首,放弃了整个巴伐利亚。”
施季里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原因,施季里茨,就是避免让你落到和奥伦·奥伦道夫一样的境地,目前为止,你还是党卫队全国领袖最为信任的军事参谋,但等你把报告交上去之后,就说不准了。”舒伦堡说。
“谢谢您,旅队长。”
“不过,这也说不准。”舒伦堡玩笑似的地说了一句,“去经济部门,顶多是在战后接受审判,而在前线嘛。。。。随时可能迎接审判。”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去把今天会议的报告写完。”施季里茨岔开了话题,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下去。舒伦堡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又回到文件堆里去了。
希姆莱并不在他正式的指挥部里。他在离柏林一百二十公里外的霍亨里亨,一处幽静的疗养院。根据官方的原因,党卫队全国领袖是因为恶劣的天气而换了扁桃体炎,但党卫队的军官们私下里传言,是前线战事的失利让希姆莱过于焦虑了。
高速公路上完全被出城的车流占据了。他下了车,向四周张望,高速公路边的甜菜地非常开阔,要走一段路程,才能躲到树林里。
这意味着街上的车辆和人,都会变成狂轰滥炸的飞机的活靶子。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坐回车子里,戴着手套的手握住方向盘,向前开去——前面有个检查站,设立在河堤和公路铁桥之间的路口上。一个卫兵看到了他挡泥板上的党卫队标志,便示意他开出队列往前行驶。
施季里茨通过为官员们设立的交通便道,出示了证件,向柏林的北方开去。
勃朗德一如既往地迎接了他,桌上是希姆莱所特别偏爱的蒲公英茶:“您得等一会儿。党卫队高级总队长正在里面。”
“是哪一位党卫队高级总队长?”施季里茨随意地问起。
“意大利来的卡尔·沃尔夫将军,全国领袖的‘小狼’。”勃朗德朝着希姆莱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算特别愉快。如果您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好消息,我就太感谢了。”
施季里茨苦笑了一下:“我从东线前线来,恐怕没办法带来任何好消息。”
“那我给您一个好消息吧。”勃朗德张望了一眼,在确信周围不会有人听见这番私密的谈话时,他压低了声音道,“古德里安据说要推荐温克担任全国领袖的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