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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下过百八十回小馆子都做不出这么自然的前置,常年靠星巴克和轻食外卖解决三餐的周钦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穷讲究。
夏蝉此起彼伏,他们饭吃完了才来了个客人。
男人约莫四十岁,一身老广打扮,灰色汗衫,藏蓝五分工装裤,踩着双人字拖吊儿郎当停在烧腊店,正是他们要等的陈嘉峰。
“肥佬,一碗烧鹅濑拼叉烧。”
肥仔也刚刨完饭,叼着牙签娴熟地斩肉烫粉,张口就是粤韵风华:“咁柒迟先食晏,你老婆仔唔叼柒你啊?”
“挑。”老婆回娘家的男人翻了身,说话也硬气,“呢个老虎乸有咩好惊啫?走青喔!”
“哎呀对唔嗨住。”肥仔中午忙晕了,忘记他不吃葱,一把甩回葱盆,照例问他买什么菜回去:“细蚊仔今晚食咩啊?”
“是鸠但啦。”陈嘉峰反手挠后背,说随便,攥着钥匙扣的手却挑了一只色泽鲜美的烧鹅,划到指定部位买儿子爱吃的上庄,“再加条广章,同埋鹅肶。”
搞定熟食,陈嘉峰溜达去阿婆那儿买了把番薯叶,儿子爱吃的芋头糕还没出摊,只能作罢。
凉茶铺的师奶摇着蒲扇见人吆喝:“陈总,今日咁焗饮啖癍痧降下火啦!”
“陈咩总啊,执笠晒啦,我宜家唔捞噶。”
陈嘉峰t过去帮衬,也省得回去煲汤,多顺了两包陈皮,被骂了反口说人事头婆孤寒。
折返肥佬烧腊店粉也做好了,陈嘉峰端到老位置解决午餐,嗦了两口,眼前坐下个格格不入的人。
“呢度唔搭台喔,唔乖自己揾位坐。”陈嘉峰不拿看正眼看人,丢块叉烧喂狗。
谢端若知道他认识自己,也不卖关子:“陈总,冒昧打扰,我长话短说,我为您名下专利而来。”
陈嘉峰头也不抬,斩钉截铁道:“冇得倾。”
谢端若气定神闲:“磐石市值每天都在脱水,不出一个月必定破产,您确定负担得起3个亿的债务吗?不会有一家公司比汉樾更有诚意,您该知道汉樾撤场意味着什么。”
这些既定事实陈嘉峰全当耳旁风,把粉嗦得唰啦响。
没错,不会有一家公司能像汉樾开出个好价格,也不会有一家公司轻易敢从汉樾嘴里抢肉吃。汉樾在科技行业里稳占龙头地位,不是它创新研发能力有多少强,而是靠着不可估量的雄厚财力鲸吞蚕食收之麾下。
破产债务他砸锅卖铁差不多能覆盖掉,只是苦了明年升初中的儿子,没了学区优势以后的路会走得很苦。
为什么要把毫无申请量的专利攥在手里,是觉得突然被龙头老大垂涎所以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是觉得或许这样自己才不是满盘皆输。
真的能意气用事吗?
陈嘉峰挫败地想,他可以苦自己苦儿子,和他白手起家的老婆怎么办?家中沉疴垂危的老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