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香港——
TheCenturionLounge,美国运通公司为顶级会员提供礼遇服务的贵宾厅,诺大的休息室已为它尊贵的百夫长黑卡会员清场,而贵客落脚于此也并非为了候机。
显然此时贵宾厅的服务对象不是内地首位受邀入会的祁先生,而是他的副卡“小会员”,也就是运通百夫长黑卡年龄最小的卡主铁真真。
此次出行心血来潮,铁真真没有家长陪同,但苏娴安排了一支团队随行服务,分别是她的管家、保镖和私人医生。
小姑娘派头极大,着一身BabyDior雾粉小飞袖刺绣连衣裙,是前短后长的款式,白色蕾丝小腿袜搭配的蝴蝶结玛丽珍鞋精巧可爱,斜挎哑光鳄鱼皮金棕千禧娃娃,圆乎乎的脑袋一左一右盘了对称的尖锥髻,像猫耳朵。
只见她细白的手臂交迭环胸,娇俏又倨傲地昂着下颌,一双眉眼隐藏在白框墨镜之下,余下样貌同叉腰俯视她的英俊男人像了十足十。
半个小时之前,祁明泽原本在中环同某位地产大亨博弈,突然被一通电话打得个措手不及,工作被迫暂停,他火急火燎地赶来机场接人。
休息室里的冷气都压不住他冒了三丈高的火,奈何对眼前这瞎胡闹的死孩子打不得骂不得。
祁明泽板着脸深呼吸:“谁让你跑来这儿的?”
“我姥姥。”铁真真一字一顿底气十足。
“你们可以回去了。”她扭头吩咐随行人员,实则打发,人小鬼大地指着自己的父亲,“接下来我由他负责。”
管家朝她欠身,继而向祁明泽交代说:“祁先生,太太让我转告您,这段时间务必照顾好懿臻小姐,待程鸾小姐音乐会结束,我会来接懿臻小姐回京。”
保镖和医生随管家一起离开,祁明泽无奈牵起铁真真,做了三秒钟心理建设,这才嫌弃地拽上那只花木兰公主粉色行李箱。
他自知岳母做何用意,这半年围绕着妻子和公司打转,几乎没有好好陪伴女儿,而铁真真突然来香港,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程鸾今年状态刚稳定,祁明泽不放心让女儿和她独处,鹏城那边有个项目等着他去推进,傍晚就得启程,带上铁真真他又嫌烦,中峡道别墅久无人居正在修缮,思来想去,只能把这小兔崽子丢去世交家里住上半个月。
他将一台Vertu递给铁真真,好声好气地商量:“我要工作,你妈妈排练很忙,晚上七点之前不要打扰她,有事随时联系我,这阵子你先住在姨爷爷家,要乖乖听话。”
“知道了,我不会淘气的。”只要能去妈妈的音乐会,要她怎么听话都可以。
铁真真摘下墨镜看风景,热浪携着黏厚的海风从缝隙灌进车内,烘得氧气都稀薄,她“噫”的一声往后仰,连忙关上车窗,这儿的天气可真讨厌。
中环哪哪儿都是车,街上乌泱泱一群人,逼仄的高楼大厦只留下一线天,等到迈巴赫从钢铁森林突出重围盘旋在山道,铁真真才能将这座城市瞧个大概。
她在飞机上研究过港岛俯瞰图,指着某个地标建筑问:“那旁边是妈妈要演出的剧院吗?”
“嗯。”
祁明泽敷衍应付,压根就没仔细瞧,给她剥根白巧克力棒递过去,来机场的路上怕铁真真饿特地下车买的,听她念叨了一路,现在只想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