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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过来帮我穿鞋不就好了嘛!”
气焰被鞋跟助长了十足十,铁真真过河拆桥,t娇纵地警告谢端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自觉点儿!不许跟着我!”
谢端若慵懒颔首,向铁大小姐做了个恭请的动作,侍应见状上前接引。
来回餐厅由秦家旧宅改建,京派与徽派相辅相成,曲径通幽,错落有致。四座御庭雅间各主东南西北独享园中湖景,可惜这时节只剩下碧水残荷,只能靠雾森系统加持出几分氤氲缭绕的意境。
舒然将她约在湖西上善堂,只是人还未到,雅间内燎了铁真真最爱的沉水白奇楠,茶艺师沏了盏凤凰单丛便退下了。
温劲松透的琴音隔水拂来,不喧不渺。即便隔着屏风,铁真真也能听出琴师何许人也,终南派名家梅云客。可来回这床鼎鼎唐物由她抚弦弄徽,也不是不能同对面那位名家分出个伯仲。
从《碧涧流泉》听到《普庵咒》,铁真真也没等久,舒然来时她杯中茶汤还剩一半。
“抱歉,路上甩开狗仔耽搁了些时间。”
舒然精神欠佳,但同样是精心打扮来赴约的,都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太狼狈。
“不妨事儿,我也刚到。”
说起来,这还是铁真真头一回仔细观察舒然,她无疑是美丽的。与示人的浓颜系富贵花形象相反,舒然化了淡妆,清雅姿色近乎倾城,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像是撕掉了一层面具,铁真真甚至觉得她的面相都变了。
如果这是最初的舒然,铁真真便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在星光之下变得如此功利偏激。一个女孩若是空有无力自保的美丽,那脚下的路定然全是泥淖荆棘。
很显然,舒然走得遍体鳞伤。
铁真真在看舒然,舒然也同样在看铁真真,从前觉得这位千金小姐高高在上,可如今平心静气地瞧一瞧,那双眼里其实没有任何一丝轻慢,有的只是与生俱来的闲适自在,以及些许残忍的怜悯。
舒然没落座,她不是东。御庭雅间每天只接待一桌,即便她支付得起高昂的费用也没有资格预定上善堂,四九城就是喜欢划出个三六九等。
这都是章确的安排,更是命令,直到踏入上善堂之前,舒然只当向铁真真赔罪是场任务,心底始终残存着一丝不甘。
现在瞧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舒然出奇地安宁,原来以前厌恶这双明眸是因为会被映射出面目丑陋的自己。
她凭什么恨铁真真呢?
这可是她最敬爱之人的掌上明珠啊。
“我找你来,是为了当面和你道歉。”舒然向铁真真诚挚地鞠了一躬,“我借戏泄愤、恶意营销、让你身陷囹圄,那都我的错,无论你如何追责我都认。”
铁真真点头,平静地表示接受:“我们的事儿今早就了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的家人也都不会追究你。”
过于顺利反而让常年勾心斗角的人感到怔忡不安,舒然迟疑地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