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抚摸着我的头,说:“菲菲,妈妈就快要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
我知道什么是死,小狗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我觉得很害怕。
我问:“是菲菲不乖吗?”
她摇了摇头,温柔地说:“菲菲,妈妈告诉过你的,死是自然规律。世上的一切都有生,也有死,不要害怕。”
我说:“可是琪琪说,她的妈妈不会死。”
琪琪是我们邻居,比我还大一岁。
我妈妈柔声说:“琪琪误会了,妈妈不想骗你。”
我无助地看着她。
我妈妈摸了摸我的脸,说:“对不起,菲菲。”
她说:“妈妈太痛苦了……活着太痛苦了。”
她说着,拉开了抽屉。
结束痛苦的方式一把锋利的刀。
它能切开苹果,刮去鱼鳞,穆安安曾用它捅伤了家里的小狗……我妈妈用它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血是喷出来的,喷进了我的眼里。
在那个梦境中,那天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如海上落日一样的红。
满天的红,遍地的红。
那一刀切下去之前,她还对我说了一句话,那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菲菲,男人是女人的敌人,长大以后,不要爱他们……”
就像是被人拍了一下似的,我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一片白。
嘴上扣着个壳子,耳边传来熟悉的仪器滴答声。
四周很温暖。
这是……
我有点茫然,这时,传来了声音:“感觉还好吗?”
这声音……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影,脸上还戴着口罩。
他身上穿着的……是无菌服。
我不大能看得清他的脸,但能够听出他的语气里满是笑意。
是梁听南。
“别担心,”他温柔地说,“这里是医院,你很快就没事了。”
医院?
这么说……我们获救了?
那繁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