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还知道这小孩相对同龄人更早熟,而且知进退,想必他应当懂得什么叫尊重他人隐私,保持界限,不让彼此难堪。所以对他这突然过线的问题,岑苍不快的同时也很诧异。
他正要说点什么,阳云林抢在前面:“刚才他来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被你养在家里,我想他把我误会成了你的情人。”
听闻此言,岑苍微蹙的眉头深皱起来:“杨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必要跟他解释太多。你就当没听见,不用去在意。”
阳云林双眼注视岑苍,用一种清澈无暇的目光,表情认真,却把那番明显打发他的说辞当作了耳旁风,反追问道:“他会那样误会,是不是在他看来,我是你喜欢的类型?”
“……”岑苍一时不知怎么搭这茬。
虽说阳云林比他交往过的有些情人也小不了几岁,好比杨晓现在也才22,俩人认识的时候他也还不到20,但阳云林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是后辈。后辈还不到二十岁,在岑苍眼里,只能算个小孩。
自从把阳云林从债主的围追堵截里带回家已经过了一年。这一年里,他对阳云林呵护照顾,也不能说不喜欢,聪明漂亮的男孩都讨人喜欢,但喜欢也有所不同。他从未用那种目光看待过阳云林。
这种话,如果换一个男孩对他说,岑苍则会认定对方是在跟他调情了。然而从阳云林口里说出来,他那么单纯的目光,青涩的脸,应该没有那一层意思。岑苍快速截断对潜台词的想象,把他的理解停留在这句话的本身。
他还在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阳云林放下餐具,擦擦嘴角,无事发生一样说道:“岑叔,我吃好了。”
“这么快吃好了?”岑苍抬眼看他的餐盘,都空了,只剩下几只面包,又说:“尽量多吃点,你太瘦了。”
“好。”阳云林又伸手去拿面包。
岑苍看了他一眼:“吃不下就算了,中午再吃。”
阳云林又收回手。
两句和往常一样的平淡交谈,纠正了岑苍最后一丝错觉。果然是他想错了。
“对了,下午预约了医生,让司机带你去看看是否需要调药。”
“好。”
说到这里,岑苍那一贯恹恹无神的眼睛里多了些许温情:“你自己感觉呢,饮食方面好一些没有?”
“好很多了,不用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一年前,阳氏夫妇因为巨债压身,双双自杀,留下阳云林一个独子。岑苍找到他时,他已经锁在自家车库里好几天,失去了意识。可能是受到双亲去世的刺激,这一昏迷就是半个月,醒来后又失忆失语,一到夜里就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甚至自残自杀。
用了一整年,在医生和心理咨询师的精心治疗和照料中,才逐渐恢复过来。而阳云林这个看起来文静又瘦弱的男孩,在这过程中展现的坚强意志让岑苍更动恻隐之心。只是到现在他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还需要治疗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