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校园里有一个人工荷花池。到了这时节，荷花凋零，荷叶枯黄，残破的枝干折断后倒插进池水里，几只长脚鹭鸶在里边信步乱走，更添几分萧瑟味道。
阳云林望着这一池寂寥，坐在栏杆上抽烟。他拒绝了袁长羽意乱情迷下的再一次表白，并在事后落荒而逃。手机震动一阵，他没接。
吸完一支烟，他给袁长羽发信对不起。
很快信息回来了，也只有三个字——没关系。
马上提示音又响起：“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袁长羽说他没错，是他有拒绝表白的权利。可阳云林很清楚自己做错了，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伤害对方，也是伤害他自己。可他控制不住，和以往那许多次一样。做过了，也只是觉得抱歉，并不后悔。
电话又震动起来，打断他的发呆。辅导员打来的，叫他现在有空去办公室一趟。
辅导员还不到三十岁，是同学院的学姐，和班里每个学生都相处得不错。因为开学时对接过做学生代表的事，后来又有各种事找到她，阳云林和她也熟悉。这是辅导员第一次单独找他谈话，找了个没人的小会议室，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辅导员先是和他聊了一阵学习和学校生活，阳云林听得走神了，她才委婉询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比如人际交往方面的？”
阳云林以为是说他校运会上拒绝参加活动的事：“我不太适应跟人合作，习惯自己呆着，那些项目我实在参加不了。”
辅导员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哦，你说运动会啊，那不要紧，体委说已经找满人了。”
她琢磨片刻，又道：“你当初那么高的分数报考我们学校，很受瞩目，这学期过大半了，我有了解你在课堂上的表现，都很优秀。我们学校呢，也不光是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也有一群不那么优秀的孩子。学校给这个机会，是希望在好环境里，他们也能好好学习，以后再更高的学历上和大家拉平。可也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学习和前途，还干扰别人。
“如果你身边也有这种人，我希望你能够远离他们，安安心心学习。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困难，尽管给我讲，学校会帮助你的。”
到这儿阳云林才算听明白：“你是说三本专业那些……程池吗？”
阳云林自己说出了程池的名字，看来受他欺负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辅导员干脆挑明了：“我这边有接到同学的举报，说程池缠着你，还对你还有敲诈行为。今天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实情。”
阳云林一口否认：“应该是搞错了，没有这回事。”
辅导员打量着他，缓缓皱起眉。
“程池那帮家伙平日里行为不端，学校也有所了解。这种事情可能无法将他直接开除，但保护学生学校还是做得到的。我们学校绝不允许出现霸凌的情况，你有什么尽管告诉我，不必害怕他日后报复。”
阳云林还是那张淡然的脸：“老师，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是朋友。”
“你是对学校不信任吗？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是事实，学校绝不会姑息和放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阳云林只得装作一脸无奈：“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程池是在霸凌？”
“他有前科，其次，他在课堂上让你帮他充钱，还有你们在食堂的冲突，都有同学看到。我们也是调查了监控，找了人侧面了解后才会来问你。只要你肯指证，他就一定会受到处理的。”
“受到什么处理？”
“具体还要等学校研究。不管什么处理，都能让你在学校安心学习，不用担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