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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这孩子住进他家马上三年,跟他也快两年了,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
十天很快过去。想他在里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多少应该学乖了些。岑苍心头的怒气也消下不少,动了给对方个台阶下的心思。
得知他释放的具体时间,岑苍让司机送他过去接人。
十天不见,阳云林肉眼可见瘦了一圈,阳光下的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也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没有外用药,他眼睛周围的淤青也没有全部消退,落在那张白脸上,分外触目惊心。
见此情景,哪怕铁石心肠,还是难免被柔软一击,落了些心疼。岑苍从里边打开车门,抬起眼皮看他:“上车吧。”
阳云林低头看见来接的人是岑苍,嘴角颤了颤,他抿住嘴角,眼圈也红了。
第51章殉情
把人接出来,岑苍先带阳云林去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除了掉下去的体重,别的并没有什么问题,眼睛再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从医院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商场给他从头到脚买了新衣服,就近入住一家五星酒店。岑苍让他去浴缸里好好泡一泡,趁他去洗澡,又叫了吃的送来房间。
泡完澡,阳云林面对一桌美食大吃起来。岑苍只知道他当初食欲不振、面对食物那厌恶为难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他吃得这么狼吞虎咽,想必这十天实在是不好受。
阳云林一抬头,正对岑苍的视线,顿时脸颊发烫。再低下头去,恢复了慢条斯理的吃相。
岑苍难得有点内疚,说到底人也比他小了一轮还多,他实在不该跟他置气就让他在拘留所一呆十天。就算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两天三天的也差不多了,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吃过苦。
他放下筷子,拿刀叉取龙虾肉,取出来放进阳云林盘子里,挤上一点柠檬汁:“慢慢吃。还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阳云林摇头。
吃饱了饭,岑苍让阳云林去床上:“就这儿睡一觉吧,准备了晚宴给你接风,吃完再一块儿回去。”
听到“睡觉”,阳云林打了个呵欠。被拘留的日子真是难捱,除了吃得差、吃不饱、要干活、要上思想课,最难受的还是和那么多人住一间。这十天,他没有一晚上睡着了的。
他坐在松软的床边,有些拘谨地看着岑苍:“你呢,一会儿去公司吗?”
“今天不去了。接你起得早,我也要休息一会儿。”
阳云林挪到床里面:“要一起睡吗?”
两人并肩躺着,房间拉了遮光帘,光线黯淡,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呼呼地朝外喷着冷气。
躺了一会儿,岑苍握住阳云林放在被面的手:“为什么要顶替那个叫程池的,是为气我,还是为了他?”
“……”
“怎么不说话?是想气得我真叫你走,你就正好可以和他在一起,一举两得了是不是?”
阳云林心里暗骂,岑苍这一句话里八个坑,他稍不注意就会往里掉。
“我不会和程池在一起,他某些方面的人品很糟,对他的女朋友们很差。”阳云林把眼珠转向岑苍,“也不是气你,事情因我而起,程池是被我连累的,我不能再让他被拘留了。”
“原来你这么讲义气。”
那轻飘飘的语气,显然是不信他这话。不信也没关系,反正问这种酸溜溜问题也没多认真,更不是吃醋嫉妒,只是他试探罢了。
岑苍展开手臂,对他说“过来”。阳云林便乖乖枕着他的臂膀,依偎在他怀里。
“吃过苦头就知道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他用手指轻轻梳理阳云林刚洗过的头发,“我没你想得那样铁石心肠,我也会心疼。”他握了他的指尖,放在自己胸口上。
把人撇在拘留所十天不闻不问,现在又说这种话。阳云林知道,这不过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就算知道这是手段,但经历了折磨后的美食、柔软的床铺,以及这个温暖的怀抱都让他感觉很好,并从这种好里呷出一丝幸福的味道。
越是这样,他就越憎恨岑苍,这男人洞悉一切,所以肆意玩弄他。就像一开始,用手段逼死他父母,而后又以救命恩人的角色出现在他面前。一想到这些,阳云林就怒火中烧。
他不能对岑苍释放这种满是恨意的怒火,只有裹挟了情欲的放肆才被允许。他仰起脸,用力一口咬住岑苍的喉结,幻想自己化身野兽,用獠牙咬断他的喉咙。
幼兽的獠牙也还稚嫩,并不能咬断经验丰富的猎人的脖子,却足以挑起猎人的兽欲,让理性沉稳的人类,展露疯狂嗜血的一面。
房间拉了遮光帘,光线黯淡,只有两面窗帘中间的缝隙,被正午热烈的阳光填满,那里有浮尘像光点一样,在空气里缓慢漂浮。
阳云林自觉也变成了那粒灰尘,在满屋子黯淡里游荡,只有在那处有光的缝隙才能被点亮。他想到袁长
这十天里,在电被耗光之前,手机就已经被袁长羽的信息和未接来电所填满。他不敢细看,更难以回复,只觉得羞愧,又特别是和岑苍在一起时,连想都不能想,干脆闭上眼睛。
睡了长长一觉,傍晚才起床。岑苍去洗了澡,穿好衣服,喉结处贴了创口贴遮挡。阳云林穿好衣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衣服底下的痕迹,并不比岑苍好多少。
马上要退房,他整理自己的东西,背对岑苍,淡淡发问:“你还打算和朱语海结婚吗?”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到底还是压下脾气,说道:“没定论,暂时还没找到比结婚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