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贯会议室的十米长会议桌只坐了两个人,阳云林面色平静,而他对面的钱忠义一脸火气,竖起的眉毛恨不得烧起来。
他指着散在会议桌上的照片,怒发冲冠,胡须颤抖:“你什么意思,啊?我问你拿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的钱忠义搂着一个年轻女人有说有笑进了酒店。照片那张脸和此时全然不同,一张老脸笑出了包子褶,也有煮透的肉包快要溢出的油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晶华的股份?”钱忠义大叫,“你休想,你这是威胁!敲诈!勒索!”
对方越是暴怒,证明越是戳中了他的痛点,阳云林就越是镇定:“我是收买你的股份,是市场行为吧,哪里来的敲诈勒索?”
“你就是这么逼其他股东的?我不是那些软柿子,我不卖。”
“那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到你夫人手里,或许还有你孩子。”
阳云林站起来,伸手整理照片,想要收走,却被钱忠义一把摁住。
“这些照片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别想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挑拨我的家庭关系。”
“是吗?那这个呢?”
阳云林摁了一下会议桌上的遥控器,投影打开,幕布降下。
视频里一辆卡宴,车牌清晰可辨,车子摇晃着,随着摇晃的节奏里边发出什么样淫靡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摇晃一阵,大概冬天车里来了暖气太闷,紧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只女人的手伸出来。很快一只男人的手也一起伸出来,把女人手抓了回去,并关严车窗。全程没见到人脸,但那只手上的婚戒和钱忠义此时手上的是同一只。
阳云林的目光正落在他戒指上,钱忠义忙不迭按住左手:“你,你……”
阳云林移开目光,好言相劝:“钱老,听我的,把手上的股份卖了,拿钱走人比什么都好。要是这些东西落到您夫人手上,她保不齐要跟你离婚,到时分走的财产可就不是小数目了。再万一,落到媒体手上,您老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钱忠义又气又怒,一双浑浊的眼睛被逼得血红:“阳云林,我们无冤无仇,当初你想做晶华的董事长,也全靠我的支持,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没有什么恩和怨,我说过了,只是市场行为。”说完他站起来,“我时间也很紧急,给您三天,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转身欲走,钱忠义过了这一阵,才隐约回忆起视频里那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在两年前。
那时候阳云林都还没当上晶华的董事长,才刚刚和他接触几次。他看这年轻人知书达理又漂亮,对他很有好感,同时觉得他肯定比岑苍好拿捏。这时候,钱忠义才鸡皮疙瘩直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调查我?”
阳云林回头:“当然,我总得知道自己要合作的是些什么人。”
钱忠义愤然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阳云林:“你他妈的,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阳云林一把撇开他的手,走出会议室。
他不是岑苍,并不讲究忠信仁义这一套。在他看来,商场有时就是个斗兽场,身边的合作伙伴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一有机会也会化作野兽,将他生吞活剥。与其像岑苍那样被他的股东背刺,还不如一开始就抓住对方的把柄,鱼死网破的时候,先置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