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落到那副画上,阳云林说:“这幅画是我父母送给我的十八岁成年礼,过后没多久他们就……”
阳云林年初的生日,而他父母是那年下半年因为无力偿债烧的碳。按理说,阳耀权的经济状况应该恶化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会在几个月前花这么一笔钱给阳云林买画哄儿子高兴?
阳云林又将这样一幅无论从感情还是价值都这么贵重的画当礼物送给他,显然用心太过。照他事事妥帖的个性,这显而易见的用心反像是不知轻重的真心。那一瞬间,岑苍混乱得有些无措,以至忍不住发火。
等他冷静一些,又觉得不可能。除了什么移情、依赖、有所图谋,阳云林根本没有喜欢他的理由。但他却动了想要掰开那颗七窍玲珑的心,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的心思。并转换思路,既然摸不清楚他的心,先驯服他的身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岑苍揽过阳云林的肩,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抚他的脸颊:“这么重要的画,你该自己好好收着。”
“我看见它会想起家人,收进柜子里又很浪费。”阳云林握住岑苍的手,“送给你我不会有那种失去的感觉。你每天睁眼看见,说不定就会因此想到我,这不是两全其美?”
“不用看到别的,我也能每天想到你。”
“你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阳云林刚要说他前脚才莫名其妙生气。这话堪堪到了嘴边,再提起,指不定岑苍又生气,于是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太会说话了,有时候觉得我就是你按在爪下的老鼠。”
岑苍笑起来:“你这什么比喻。你怎么会是老鼠,就算拿动物打比方,你也更像只小羊,”他双手捧住阳云林的脸,“是该捧在手心的小绵羊。”
“小阳,小羊,倒是适合你。”
四目相对,灯光柔软,气氛暧昧。算算他们成为这种关系已经半年,若不是中间岑苍出了个长差,恐怕他们早就有了实质的亲密接触。
这种事迟早躲不过。被岑苍这种目光注视,任谁都会难以把持,阳云林只好顺势而为。他垂下眼皮,目光点在男人的唇上,温驯得像只小羊。凑近了,他闭上眼,将嘴唇贴到男人唇上。
岑苍温柔地吻他,没有久不沾“荤腥”的迫切,十分耐心地含住,用嘴唇柔捻,用舌尖顶开齿关……
绵长而纠缠的亲吻,像吃一团粘牙的糖,怎么也嚼不开,抿不化,最后唇齿舌连带呼吸都被粘黏住了。缺氧的时候便无法再思考很多,只能顺着那股力道,像身在旋涡,被旋转吸附,掉进中间最深的洞穴。
岑苍扶着他的后脑勺,缓慢地将他放倒在床上。
嘴唇分开时,阳云林急促地呼吸氧气,胸膛起伏,脸也憋得通红,鬓角析出汗液,除了被含湿的嘴唇,情欲逼红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岑苍欲起身,阳云林却勾住他的脖子,气声询问:“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很晚了。”
阳云林气笑了:“猫逗老鼠都没有这么逗的。”
岑苍也只是笑。
阳云林更气愤,心里大骂岑苍不仅变态,还是个衣冠禽兽虚伪小人,这种事还要他来主动,以撇清年长者所有道德和身份压力。他勾着岑苍的脖子往下一拉,岑苍跌在他身上。他抬起膝盖顶到岑苍腿间。
岑苍却用手肘支起身体,不像是开玩笑:“不是故意逗你,我想多给你点时间适应,也想珍惜你。我们慢慢来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