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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
图书馆有两层阅览室兼自习室,为了期末考的学生有地方好好复习,会开到最后。现在还在里边复习的只剩寥寥几人,空调就显得格外凉爽。
他们坐在空荡荡的大厅,袁长羽对着出风口抖衣服,舒服地眯着眼睛瘫在圆椅上。阳云林去自动售卖机买了两支雪糕,从身后贴上袁长羽的面颊:“请你吃雪糕。”
袁长羽顺手拉住他的手腕,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仰视着他:“谢谢。”
两人面对面吃雪糕,袁长羽突然专注地盯着阳云林的脸看,看得他心头有点发虚:“怎么了?”
“我才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说罢用手指去蹭了一下阳云林的脸,又并拢手指搓了搓,“你化妆了?”
既然被看出来了,他也只好承认:“比赛压力大,没睡好,皮肤状态不是很好,就涂了粉底。”他没说还用遮瑕涂了整个眼周,来盖住没有完全消退的淤青。
“……”袁长羽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不就是没睡好,不至于吧。”
“不想顶着一脸疲惫跟你见面,”阳云林盯着他的眼睛,目光狡黠,“怎么,觉得恶心?”
袁长羽脸膛一红:“没有,一点不恶心,化妆也挺好……你喜欢什么化妆品,我送给你。”
“……”阳云林心说这也接受得太快了些,赶紧澄清,“就这一次,不用了。”
袁长羽越说越害羞:“那你还专门为了跟我见面去买化妆品。”
“没有了,我借用程池的。”
“!”袁长羽惊得嘴巴半张,“程池他化妆?”
难怪袁长羽这反应,程池拉出一抽屉化妆品并从中找出遮瑕膏给阳云林时,他也跟袁长羽受到了同样惊吓。
“对,他化。”
袁长羽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有点恶心了。”
第53章如果
那天下午,阳云林送袁长羽回去。进了那片别墅区,那些熟悉的街景,让他不由自主又走去他曾经的这是发生事故后第二次回来,离上次已经过了两年。
上一次他身体刚好一点,背着岑苍偷溜回来,找到了他藏起的他父亲的手机,才证明了他的那些怀疑和推断都是对的。父母的死看起来是他们已经无路可走的自我选择,实际背后有的是阴谋和推手。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拉他父母进入深渊、逼迫他们走上绝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岑苍。
这全市闻名的凶宅还和两年前一样,并没有人愿意接手。庭院的杂草长了又枯,枯了又长,已经一人多高,淹没了进去的路。大门上贴的法院封条也已经褪色脱落。乳白色的外墙瓷砖已经悉数脱落,黑色的污迹和蛛网一起蔓延。
这次回来不知是有袁长羽陪着,还是时间过了足够久,久得让他心里已经结了痂,阳云林没有头晕呕吐,也没有失控大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子外面,静静地望着里面。
袁长羽拉着他的手,陪他站了很久,直到天光昏昏,才轻轻扯了扯他:“林林,走吧。”
和袁长羽见面,其实是想让他帮忙找个住的地方,再借给他一些钱。直到最后,阳云林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他不知道以往理所应当就能提出的要求,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池的宿舍已经不能住了,找辅导员打听,才知道有一批暑期留校兼职的学生,会专门安排一些宿舍给他们住。
兼职的留校生必须要提供雇用单位开的证明才能申请宿舍,临到关头已经没有机会。不过还有一层楼的宿舍是提供给开学后的迎新表演排练节目的学生,让阳云林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节目他能参加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找去了排练室。知道他的来意,及了解他会拉小提琴后,大家热情决定把一个钢琴和大提琴二重奏的节目改成三重奏,就让他加入了。
一起排练的同学都很热情,还有经费提供一餐午饭,也顺利找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阳云林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且不说参加这集体活动,日后还得登台演出已经是迫不得已,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八人间宿舍,虽然加上他只住了六个人。
住程池宿舍时还能忍受,只因他是个过分追求干净整洁的龟毛男,不允许寝室有一点脏乱和异味。而这老旧的上下床宿舍,住的全是同龄男生,还有在外面打工兼职的,每天臭鞋脏袜乱扔,这实在是阳云林未曾想过这辈子会过的生活。
他本不必过这种日子,就算岑苍要他走,趁机要一笔钱,再加上那辆车,虽比不上父母还在的时候,也已经够他普通且富足地过上半辈子。可他还是不甘心,他没有想好。若是回去要了这钱,那就意味着他也同意结束,从此和岑苍再无瓜葛,为他们的关系画上句号。
但这关系在他这儿不是句号,还是个问号。
袁长羽再来找他,终于发现不对劲,反复询问,才知道阳云林从岑苍家里出来了,现在住学校宿舍。
袁长羽经常出去打篮球,有时候就会临时借住别的学校的宿舍,男寝具体是个啥样,他很清楚。当即就在酒店开个了房间,要阳云林从宿舍搬出来。接着飞快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宽敞明亮的房子,让阳云林搬进去。
阳云林几乎没有私人物品,被褥和两件换洗的衣服都是从程池那里拿的,也不觉得被他用过,程池还会要。搬进新住处第一时间,袁长羽就开车带他去商场,买日用品。
从服饰门店逛到家居商城,买了少量餐具,几个收纳盒,再逛到床上用品区。阳云林从货架上挑四件套,袁长羽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光是看着他,就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