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自杀吗?新闻还提到警方的尸检报告。”
阳云林转头瞪着程池,目露凶光:“所以我说的是被逼死,而不是被杀害。”
“你有什么证据?”
“你以为我牺牲这么多也要留在他身边,会全凭臆想,一点证据没有?”
在这昏暗的机场地库里,阳云林第一次将这一切告诉了别人。他以为这些话很难吐露,没想到一旦开头便滔滔不绝。他积压太久,憋屈太久,也愤怒太久,那些悲愤和痛苦,全部喷涌而出。说完后,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仇恨的悲苦甚至瞬间了盖过离别的心痛。
程池听完也沉默好一阵,而后惊讶地轻声说了句“操”:“这我还真是没想到。”
不等他感慨完,阳云林便说:“到你了。”
“好吧。”程池笑了笑,“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怎么说呢,这算是一种直觉?你入学时的新生代表讲话,我恰好也在大礼堂也听到了。你站在台上,哇,成绩第一,长得那么好看,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假得跟个塑料人似的,我想你背地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一面。”
程池勾过他的脖子,凑过去:“那时我就知道,我们肯定是一类人。”
阳云林没有反驳他,只冷冷地:“我好奇的不是这个。”
“不是吗?”程池松开手臂,耸了耸肩,“我以为就是这个,别的没了。”
阳云林一把拽过他的衣领:“你少装蒜。”
两双眼睛在很近地距离对视,那么近,中间没了别的阻碍,仿佛看穿对方的灵魂。程池舔了舔唇角:“我爸是……耳朵递过来……”
贴着阳云林耳朵的两个字,听得他瞳孔微张。他有朝那个方向想过,但没想到是这个。
“吓到了?”程池分开他的手指,“那么以后就对我客气点,别动不动就拽人领子。”
阳云林轻嗤:“你要是真被你爸重视,这会儿也不会有空在这儿跟我打嘴炮了。”
程池无所谓地耸耸肩,打燃车子的发动机。
阳云林突然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
“呵。”
“如果有那一天,你也得帮我。”
“做什么梦呢。”车子驶出地库,程池还有最后一个疑惑,“这些你怎么不告诉袁长羽,叫他帮你他肯定乐意。”
阳云林瞥了程池一眼:“因为他是个好人,而你是个混蛋。”
“噢,舍不得好人受罪,但混蛋可以随便利用。”程池猛踩剎车,“阳云林,别他妈以为老子真的不会揍你。”
旁边机场里巨大的轰鸣响起,一架飞机正在跑道上准备起飞。飞机离地而起,带着轰鸣声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阳云林止住一切话语,仰着下巴久久地望着窗外,直到机身越来越小,轰鸣越来越远。
飞机带走了他的朋友和初恋,也带走了他拼命想要抓在手里的慰藉和寄托。从此再也没有温暖的记忆和幻梦,他只能调头走向他冰冷而具体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