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将手伸向那张美好的脸,还没碰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截住了手腕。
“聊什么呢?”
青年吓了一跳,回头正看见岑苍。男人眉峰微蹙,表情不快。
他咽咽唾沫:“没,没聊什么。”
岑苍看向阳云林,一脸询问。
青年后知后觉,这小子刚才那腼腆的笑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他身后的岑苍。刚才那些对话,到底多少被听见了?这小子又打算如何告自己的状?他有点紧张。
“他说想看我画画,”阳云林从青年手里抽回绘本,“别的没说什么,岑叔。”
岑苍点点头,对他说:“早饭好了,你先去吃。”又拉着青年,“你过来,有事跟你说。”
餐厅中间最显眼的是一张三米多的白色长桌,平时空置,放几瓶鲜花做摆设,聚会时才用。日常在餐厅吃饭的只有岑苍和阳云林二人,他们用靠近窗边的小圆桌。
早餐在阳云林面前一字摆开,碳水有吐司和羊角面包,蛋白质是煎火腿、鸡蛋和牛奶,维生素有水果拼盘。对面岑苍的早餐只有一笼虾饺和一壶绿茶。
外面响起车子的声音,刚刚的青年应该是被送走了。阳云林在这里住了一年,这是岑苍第二次带那个男人回来过夜。
岑苍第一次带人回来,他就已经觉察两人的关系,确定岑苍喜欢男人。三十几岁事业有成却没有结婚生子的独居男人,除了同性恋,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刚才近距离观察那青年,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不管言谈举止如何,脸蛋身段的确优秀。这么看来,岑苍的品味也算俗人。
他埋头琢磨,眼尾瞥见一瘸一拐的身影从窗外晃过,岑苍也要进来用餐了。
阳云林敲敲餐盘,两只小狗便一同跑进餐厅,他把吃不下的火腿和鸡蛋喂给了这俩馋嘴狗。只消三秒,不光吞完,连嘴巴都舔干净了。
岑苍右腿微跛,像是早年受过什么伤,手里总拄着一支鹰头手杖。
他在阳云林面前坐下,伸手捋了两把早起的蓬乱头发。他脸上胡须也冒出青茬,宽松的睡衣有几道压出的褶皱。他在家一向随意,且不修边幅。唯独那支靠在桌边的手杖十分精巧别致。牙雕的老鹰被男人的掌心常年握磨,变得清透润泽,仿若脂玉。一只黄水晶和黑曜石嵌成的鹰眼正骨碌碌盯着阳云林,恍若活物。
他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叫管家把狗带出去喂食,跟着拿出平板,一边看财经新闻,一边喝茶吃早点,并不打算就他刚刚送走的男人多说一个字。
阳云林再一想到青年对自己的态度,岑苍大概也没跟对方说起过自己。
他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语气随意地问:“岑叔,刚刚那人是谁?”
岑苍头也没抬,敷衍回答:“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我看他身上穿的好像是你的睡衣。”
岑苍抬头看着他,眉峰微蹙,因为阳云林的刺探而略显不快。
他知道这孩子安静内向却也聪明,既然住在他家,这些事也瞒不过,岑苍也没打算在自己家里还遮遮掩掩、不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