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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床上,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耳中甚至判断得出对面房间阳台上的动静。
心里的情绪涌动翻腾着,如同潮汐一般涌上又退却。她捂着脸,半响,忽然很是无厘头地想起那个某某小翅膀的广告,“某某瞬间涌来……”神马的,又想起那个关于小翅膀跟吸血鬼的笑话,一时失笑,片刻,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笑得勉强。
之前不是没遇到过,只是不知道二人封闭在一起独处一个空间里的时候,会感觉这样艰难。
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或者只是以一个正常的十三岁略略懂事的女生角度来思考,她今天的态度都有些过了。仿佛不是傲娇自己为什么要被对方来辅导数学,而是嫌弃他那一个人而已。甚至周妈后来都训了她几句,说人家好心好意来帮忙,干嘛一副臭脸,又不是欠了她的。
周大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仿佛猫抓一样又痒又疼,那么不愿意,不想,抗拒,又似乎异于平常着的心情。
尤其当他的目光那么不遮掩地,没有多余情绪地对她注目的时候。
房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响,夜色里听得隔壁那个阳台传来晾晒衣服的水声翻动声。
隔壁那家就是陆家。他们不过一墙之隔。从前这样的夜里,曾经多次咬着唇捂在被子里,想象对方而今的动作,或者做贼似的躲在窗帘后看对方微微亮起的光,守着它明,守着它灭,然后慢慢睡去。
少女时期的暗恋一路伴随时光长大,原本美好的情节因着放不下的执念,最后酿成的不是被埋葬的美酒,而是日渐生恶的酸醋。
像个变态一样的痴缠。自己想想都觉得可耻。
周大宝叹了一口气,有些懊丧,也有些微妙的心情,堆在心头挥之不去,仿佛咖啡顶上那层泡沫,只觉得恼人。
……
——从前也想过很多次,像你这样闷骚别扭又自持,没有一点儿精神头儿去投入到情啊爱啊里的人,啊不,是没有一点儿苗头看着像是区区小辈我能撬动的人,既然追得这么辛苦,十年抗战都没法子打动你,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爱你,那就好了。
然而情终究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没法儿不爱你,就像后来,我没法儿不去忘了你。
……
*
不知不觉发觉时间也已经过了两三个月,接近期末考了。
算算,周大宝从搬回这边以来,跟那个人能避则避的真正接触,比起未重生之前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
只除了每日上下学期间,差不多避免不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已。
当你不巧偏偏总是注意得到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的影子在你身边,仿佛无处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