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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剥蒜时朝楼上喊道。
透过楼梯间,安达倚着栏杆随口道:“应该忙去了吧。咱们跟他又不是一路人,不联系比较好吧。”
妈妈缓缓皱眉:“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你和他也别闹太僵,跟这种优秀的孩子当朋友对你学习也有帮助,你别太任性了。”
只要学习好,什么都无所谓了是吗。
安达低头,无措地翻了翻手里的书:“……我,我先去背会单词。”
他心里想的全是事,书里的字跟鬼画符似的一个也看不下去,随便翻两页直接盖脸上睡觉去了。
阳台和客厅连接,透进来的金光大面积糊在地板、木红家具和凌乱的沙发上,崭新的书本缓缓滑落,发丝遮住的皮肤泛着一层潮色。
安达睁开惺忪的睡眼,适应了一会像褪了色的油墨画般的客厅,轻微的灰尘在空中漂浮,被他烦躁的吹飞,然后翻身哼哼唧唧的找水喝。
他抓着头发,灌了一口冰饮,发懵的耳鼓隐约听到楼下的交谈声。
“听说内个什么特别高档次的音乐会,叫宇宙什么的?”
“看看,要不说你土包子进城,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国际比赛银河音乐节,我听书阳说要是能弄个第一名,这以后咱86区就出了正儿八经的明星了!”
“哟,我这也没听过,这么大来头——诶,小雨不是乐队的吗,我听他弹琴那手跟绣花似的,也给小雨报一个,万一能出来一个就光耀门楣了。”
气氛静默一瞬,仿佛都在听另一个人的回答。
杯沿抵着安达湿润的唇瓣,他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
妈妈望了一眼暗沉的楼梯,疲惫的眼尾露出三分无奈:“我从没觉得他们这群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也没指望他们能成事,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也是,左右一群十几岁的小毛孩,咱们当父母的总不能指望他们。”
其中一个人摆摆手,“小打小闹的乐队而已,要我说你还是赶紧给小雨准备准备留级的事儿,以后总不能指望他靠这个养家娶媳妇,孩子的未来要紧。”
妈妈若有所思的择着手里的青菜。
“难道在妈妈心里,我是这样的孩子吗?”
不知何时,安达已经下楼了,站在柜台旁边,瘦长的身形隐在昏沉的阴影里。
他抬起水润的眸子,拇指紧紧扣着指骨:“是不是在您心里,我就算拿再多的奖项,也不如一张及格的试卷对吗?”
妈妈吃惊地起身,旁边几个妇女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
“小雨,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去背书吗?”
安达:“我一个人,背了也不会。我这种孩子不理解父母的苦心,还有什么好背的,不如现在就休学去工厂找份工作,好能早点减轻你们的负担。”
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