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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靠着与万老爷的表亲关系,拥有万府名下几个布庄铺子,因此吃喝不愁很是春风得意。李母平日多陪着万府老太太打打牌,礼佛上香,又因为嘴巴甜会奉承,把老太太巴结的不错。
这会看到自己儿子狼狈回来,心疼叫唤:“娘的心肝宝贝!这是怎么了?哪个挨千刀的打了你?”
一边说一边使唤小厮赶紧去请大夫,待听儿子添油加醋说完一点没考虑别人为什么打人,直骂道:“孟府那个养在外面的贱蹄子!原先就听说心思不纯,想巴上万老爷嫁进来享福!人没进得来就拿你撒气?娘非得去找老太太和表兄给你做主!下堂妇养在外面的贱种罢了,可没听说孟府把他当回事!”
李迪见状哭诉:“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大夫,也不是什么好人!娘,把他也收拾了!”
他脸上一道红肿横过鼻梁还渗着血,鞭子险些伤到眼睛,看上去可怖凄惨,李母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让他先不要说话,什么要求都答应。
等草草包扎好伤口前去万府,却没想到先是万老爷听完皱眉没说话,就连老太太也一脸为难没立马答应。
李母带着李迪跪在地上伤心道:“姨母,表兄,你们也看见了,迪儿被伤成这样,那个姓孟的欺人太甚了!还有个大夫,竟敢扎哑我儿!这口气你们一定要帮忙出!”
万老爷看了看眼神阴狠的李迪,肥圆的脸上不快,身边服侍的一个哥儿肌肤雪白,柔媚笑着喂他喝了一杯茶,心里才舒服了点,道:“非是我不肯出头帮忙,这事有点复杂。”
万母也点点头,万老爷继续道:“当初温县丞做主,说好他们夫夫二人代孟府赔我一千两银子,我便不追究他们二人的过错。若是寻常也便罢了,这事在温县丞面前过了明路的。万一到时候那温秀才告一状,温县丞怪罪下来,颜面难看。再者说,你们以为那温秀才就只是个秀才?最近名声大噪的神医就是他!脸薛县令都给几分薄面,又有仁和堂的方老爷赏识他,轻易动不得。”
“除非你们想把这几人得罪死。就算你们有这个胆,我尚且要给留别人几分面子。”
他站起来肥手搭着身边貌美哥儿的手臂,不耐烦道,“此事就算了,报仇也要等这阵过去!再说了,李迪这小子就没有过错吗?玩玩青楼的就算了,平白无故招惹那个刺头干什么?就这样吧。”说完径自走了。
李母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希冀的目光投向万母,却见万母拉下脸道:“侄女,你也听见了,这事我儿都这么说了,便算了吧。”
“什么!不成!那孩儿便白挨打了?!我不依!”刚才万老爷在李迪不敢说话,这会儿当着一向疼爱他的亲娘和姨奶的面不依不饶叫嚣。
却见一向慈眉善目的姨奶奶彻底冷了脸:“你以为就你想找他们二人麻烦?孟府的事没听说?孟夫人前一天派人去闹事,第二天去的三个人失踪了俩,唯一回来的一个还是重伤!那温氏两口子邪门,别轻易招惹!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管家,送客!”
李迪直到被赶出万府大门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一腔怒火憋在胸口,回去关上房门就发火,笔墨纸砚碎了一地,书童并几个伺候的下人遍体鳞伤。
李母见他今日受了委屈也没说什么,只让下人请了大夫草草了事。
却说另一头,被人嫉恨的夫夫二人来到仁和堂交货,温以良温声哄了一路孟煊终于消了气,待看到仁和堂的掌柜比平日热情百倍的迎出来,他看了看温以良,眼中是明晃晃的促狭笑意。
“哎呀呀,这是什么风把温神医吹来了?蓬荜生辉啊!早知道孟哥儿是您家夫郎,哪还敢劳烦您二位亲自送货?说一声,伙计去拉就是了。以后可万不能这般操劳,不然东家该责罚我办事不力了!”
尽管事先听温郎说过方老爷的事,这会儿孟煊还是有点恍惚。
想当初母亲前来城里一家一家敲门谈生意,满城药铺避嫌不肯跟下堂妇做生意,只有仁和堂和几个小药铺肯接待,就算后来谈成了一开始价格也压得很低。
后来自己随母亲也来过几次,因自家供货量少品种不多,伙计都是爱答不理,一车货物是仔仔细细查了又查,直到合作日久双方了解渐深态度才好了几分。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见掌柜的亲自来迎过,态度热情成这样。
他一时心思复杂难言。
交货过程很顺利,温以良要赶去义诊,孟煊也有其他事要处理,两人约定好申时末碰面便分开了。
此时已到晌午,交完货掌柜的留人吃饭,孟煊原本要拒绝,又想起家里存着的一株百年佛手参,主动提出想找个安静处详谈,掌柜干脆叫伙计去外面酒楼叫了几个菜,在内室奉了茶请他上坐。
孟煊便不卖关子问道:“我听说您店里之前出过一株五十年佛手参,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掌柜的笑问:“可是您有需要?还是温大夫要?”
“都不是,”孟煊摇头,直言道:“我这里有一株百年份的,您店里可收?”
“百年份?!”掌柜惊讶:“当真?”
不怪掌柜的大惊小怪,此药罕见,又效用极佳,往往被高门大户收藏,外人轻易见不到,况且百年份的大都已达到贡品标准。
孟煊点头,“偶然所得。却不知道您能给出什么价?”
掌柜思索片刻道:“您和温大夫是我们东家座上宾,我也不瞒您。收的话一般有两种途径:一是我这边先看过,若炮制恰当、品相无损,一百五十两银子当场付给您。二是您也可以委托给我们仁和堂拍卖。恰好七天后就有药材拍卖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