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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两条人命呢。”
温县丞从刚才起怔愣的表情变得复杂,看着沉默的温以良额角突突跳。
面前这人好歹还是个秀才,怎么也跟着说跳就跳?
温以良抱着浑身湿透的孟煊浑身发冷,语气更冷:“大人,我新过门的夫郎如若因为此事死去,那我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让众人看看,让罗洲县的百姓看看,朗朗乾坤,天理昭昭,万家和孟府是如何逼死人的!”
这话说得万员外和孟夫人心头一跳,两人同时看向他。
温以良面容冷硬,背挺得笔直,眼神如刀刺向两人。
没人看出他心里涌起的愤怒,对这个豪强横行、不公正世道的愤怒,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弱小、人人可欺的愤怒。
温县丞没说话,因他的威胁心里隐隐恼怒,却又带着一丝丝欣赏。这秀才毕竟姓温,他夫郎也刚入了族谱,要是今天真叫人死在这里温二爷非得跟他拼命他不可。
最终他站起来,一一看过几人道:“此事便作罢吧。孟夫人,你也不想孟家担上逼死哥儿和新姑爷的名声吧?如果我没记错,您府上两位少爷再过两年也要参加科考了,犯不上给自己抹黑吧?万员外,你是受害者,原本跟两家都无关系,被牵扯进来也是无辜。这样吧,你先前出了多少聘礼,就由孟夫人全部退回,怎样?”
万员外看看在场的几人心里恼恨,面上还是笑道:“既如此,我听大人的就是。”
孟夫人不干了急道:“怎么就要我来赔?孟府无缘无故失了一个哥儿,担上了悔婚的名声,现如今什么都没捞到,竟还要赔一笔银子出去?哪有这样的事!”
她心里暗暗恼恨孟老爷不肯现身,否则怎么会被温万两家联手欺负?更何况那一千两银子早被她纳入私房,想让她吐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这银子由孟哥儿自己来出!否则他就是死了那也是孟家人!还想让我这个嫡母承认这桩婚事?做梦!”
她自私自利惯了,遇事从来都是别人让着她的份,哪里想过别人的死活?因此心里恼怒嫉恨,眼神阴寒的恶毒毫不掩饰。
眼看又要起争执,事情没完没了,怀里的哥儿已经发起了热,情况不妙,温以良骤然冷冷道:“这笔钱温某来出。诸位别争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今日事了,若再有人拿我夫郎说事,就不要怪温某和人拼命!”
不是他想妥协,而是情势至此。今日此事若想收场,必得有人做出退让。
孟家的恶夫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孟夫人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今日孟老爷不在,她愿意代表孟府卖温县丞一个面子已经做了很大退让了。
万家更不可能。万知比老狐貍还狡诈贪婪,本来眼看到手的美人突然没了,心里不爽,若真让他人财两空,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招等着。届时温县丞的面子还好不好用都不知道。
更何况,温县丞明显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到那时才是真的不得不鱼死网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