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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色艳丽的漂亮哥儿凤目若琉璃,清澈见底,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满含担忧,没有半分质疑、贪婪、自私,全心全意想的都是温以良的安危。
完全不同于温以良曾在末世见过的截然不同的表现,让他无比动容。
片刻之后,温以良沉默着,轻轻把面前的哥儿抱在怀里,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心珍重。
他好像一不小心捡到宝了呢。
之后的几天,温以良仍出去义诊,这次他跑的范围大了一些,不再局限于周围村庄,罗洲县的镇子都被他跑了一遍,包括周围的大林镇、小阳镇、彭镇等等,七天的义诊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病入膏肓不愿意花银钱一心等死的年老妇人,有天生六指不会说话的残疾小娃娃,有勤勤恳恳一辈子晚年被儿子嫌累赘的老人,也有夫妻恩爱不肯放弃的丈夫,好心收养孤儿的阿爹,他也是无一失手,就算不能要药病除也多少能为病患减少些负担。
让他没想到的是,冯小虎竟还要跟着他义诊。温以良问他为什么,他说:“从前跟着父亲在村里做事,东家长西家短忙活了几年。我感觉碌碌无为,心里空荡荡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反而是跟着温大夫的这几天感到充实。我也想做一名大夫,救死扶伤。”
温以良尊重他的选择,带着他忙忙碌碌跑了七天,他的针灸推拿之术、一眼断诊之神奇让前来就诊的病患大为震撼。
义诊路上有人问他以后在哪里坐诊,他就在说林水镇的温氏医馆,六月十五日开业,欢迎大家前去复诊。老病患一律免去诊金。
冯小虎有时看不懂他,说他宅心仁厚没错,因为他毕竟不收百姓诊金;但说他冷心冷情也有点,因为不管他见到多么令人触动的人和事都始终保持温和的淡淡笑容,不被病患情绪影响,也不轻易共情。
他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某种程度上来说冯小虎确实真相了,从丧尸横行的末世打滚活下来的人,谁不是看尽世间百态?若同情心太多,温以良早死了不知几百回了。
唯有偶尔的几个瞬间,冯小虎能窥见他真实的情绪——当提及他的夫郎时,他的笑容便会多一点真情实意,不是千遍一律的敷衍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睛发亮的欢欣。
六月十五这一天,林水镇热闹非凡。
因为有一家‘温氏医馆’开业了。牌匾是本地父母官薛县令亲笔所写,有名有姓的大商人都送来了贺礼,鞭炮齐鸣响了半上午才停歇。
不等看客看完热闹,医馆门口早已排起长队,几十个病患捧着鸡蛋、腊肉、野味和一些自采的草药,正是义诊半月以来温以良一路积攒的老患者,大都找他复诊顺便恭贺医馆开业。
但最受瞩目的还是仁和堂送来的一幅牌匾,上书‘妙手回春’几个大字,金光闪闪,被挂在医馆正对门的墙上。
有人感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排队去看诊,年轻的大夫不过随意一搭脉,看看舌苔脸色,提笔刷刷就写好了方子,温声嘱咐:“风寒,算不得严重。这两日不要贪凉,回去吃两服药就好了。”
他第一次见看诊这般快的大夫,呆呆拿着方子跟着药童去抓药,又被惊讶到了。无他,药柜后面站着个姿容绝艳的哥儿,虽冷若冰霜,手脚却很麻利,拿药材甚至不用称,漂亮的手指随便一抓,配伍好就是一幅分量刚好的药包,再两手纤纤灵活打个结,就包好了方子上所需草药。
“麻黄汤,承惠十文钱。诊金免了,给个药钱就行。”
他看着哥儿发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被人冷冷瞪了一眼才回神,满脸尴尬掏钱,付了钱拿着药走出医馆后才发觉:这医馆的药竟比别处便宜了一半还多。
第二反应才是,方才的哥儿好生俊俏,就是怎么老感觉有人目光不善看他,浑身冷飕飕的?
医馆开业第一天生意火爆,一部分原因是温以良做主,前三天又有病患免诊金,还有一部分是先前找他复诊的老患者。等三天的活动过去可能人会少点。
夜晚医馆打烊,温以良忙碌了一天浑身疲乏,伙计收拾好诊室叫了饭吃了自去后头厢房休息,温以良整理完病案,忍不住把头靠在一边陪他打算盘的孟煊肩上,语气不爽嘀咕:“这生意好是好,就是人太多了些。好累啊。”
他近乎撒娇的行为让孟煊颇为稀奇,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不自然地调整了下肩膀好让他靠的舒服一点,皱眉道:“病人是多了些。要不温郎少看一点?”
温以良闷声笑出来,见孟煊低头认真思考对策,忍不住酸道:“孟哥儿,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来这么多人吗?信不信明日若你不来,病患能少一半。”
“嗯?”孟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温以良又道:“今日好些人都在盯着你看,你没感觉吗?”
孟煊狐疑看他,“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治病。”
温以良沉默了下,轻轻笑了。
幸好这人是自己的夫郎。
真是太可爱了。
事实证明温以良说的对。第二天孟煊没去药柜帮忙抓药,来看诊的病患少了一小半——且还有几个昨日出现过的熟面孔。
有一个还胆大包天跑到他面前追问:“怎的不见昨日的小哥儿呢?他是你们这的伙计吗?”
温以良笑笑道:“我突然觉得您还有些心火旺盛,最好再加一剂黄连,好得快。”
那人愣了下,哭哈哈老老实实去抓药,待喝了三天苦得要死的汤药才反应过来,那漂亮小哥儿莫不就是温大夫的夫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