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还不是您给的方法好!”
景老板哈哈笑,看上去一点不像个寻常养在内宅的哥儿,毫不扭捏,爽朗大方。
他如此开心,温以良却心有愧疚,不知道该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景老板见他面露为难,善解人意道:“温大夫可有话要说?嗨,但说无妨。我这人最不喜吞吞吐吐婆婆妈妈。”
他这般说温以良只得歉疚道:“其实我找你,是为了说酿酒秘方的事。我打算把这方子献于官府。”
“什么?”
景老板皱起眉头,一脸诧异。
“好好的方子做什么白白交出去?不赚钱了?”
温以良苦笑摇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一来,我素与孟府不合,为自保需要一点功绩傍身;二来,酒精这东西最大的用处其实不是酿酒,而是用来消毒。不管是用于器具消毒还是病患,尤其用在外伤能大大提升病患存活率。比如在军队,就能发挥巨大作用。”
他停了一下,自知这些理由都不是他要毁约的理由,主要看要看对方的意见。景老板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激烈反对,他知道对方是听进去了,接着道:
“三来,就算这制备方法我交上去了,景老板还是可以用的。只要不制备酒精,用来酿造品质更好的美酒也是可以的。当然,为弥补您这段时日花费的精力,也为表歉意,这秘法我送与你,以后不必与我分成。”
“那怎么行?”景老板叫道,“这法子本就是你给我的,没有你我不可能在酿酒一道进步这般飞快。你既要献方便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能救很多条命!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不过我若使用了你的法子酿出更好的酒,以后这个种类的烈酒,红利分你一成!”
景老板为人直爽快人快语,此时酒铺的另一位主人也走进来笑道:“我夫郎既这般说了,温大夫就同意了吧,不然这法子我们也不敢用。”
温以良只得同意,笑道:“那温某在此谢过两位。你夫夫二人倒是性格合拍,很是般配。”
景老板的夫君温柔看了一眼自己夫郎道:“多谢。您与夫郎也很是恩爱。”
几人聊得愉快,温以良便应邀在景氏酒铺吃了顿便饭,才知道原来景老板的夫郎就是卸甲行伍之人,难怪方才那般爽快。
听景老板说自己夫君曾在战场受过旧伤,常胸腹闷痛。温以良顺便给他把了个脉,当场施针推拿,待他浑身松快暖气上涌才作罢,又开了一副化瘀行血的方子,让他及时服下。
喝完药,名唤姜戈的男子直接当场吐出一口黑血,景老板还来不及方寸大乱就见温大夫哈哈一笑:“淤血吐出来就好了,以后姜大哥就算是沉疴尽去,再不用担心复发了。”
夫夫二人恍然大悟,姜戈的确感觉一口污血吐出后整个人陡然舒爽,连忙道谢。
之后温以良带着整理好的酒精制备秘法去了县衙。
事情谈的很顺利,薛县令对此欣喜异常,尤其是在听说此物可减少外伤感染致死的风险之后,连连表示一定为温以良请功,还说可惜温以良不是举人,否则凭此举荐一个小吏也使得。
温以良知道就算县令大人愿意为自己请功可能也只是文书里浅浅带过的一笔——不过没关系,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