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
五阶的魔兽已经具备不弱的智能,何况这还是一只被当做‘同伴’营救的金蝎子。
金蝎子这回很识时务地钻入无人的巷道离开,萨娜将烂了一块的窄剑扔下,又把剑鞘锁扣一同扯下。
这真是糟糕至极的一天。
雨越下越大,萨娜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行走,耳边的铃音始终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像是引诱一样坚持不懈,这让她想起那些糟糕的回忆;而冲入单薄衣衫的冷风嗤笑她被射断束带的耻辱,裤兜里磕人的宝玉碎片也提醒着她的无能,最后徘徊在脑中是和异族的话语——来拯救同伴,这更是刺痛了她心里最自卑的一角。
这不是一个好日子,和这寒凉肃杀的秋风、和这不饶人的大雨一样,糟糕至极。
缠绕在耳边的铃音好一段时间没有响起了,萨娜将湿透的外套裹紧,一瞬间刺骨的冰冷、一瞬间舒适温暖,可是当她松开手,这让人打哆嗦的寒意更加嚣张了。
她觉得自己想要叹息,但她不想开口,她知道自己想要发泄,所以丢掉了剑,她穿过战场,突然觉得奴隶也好、平民也罢、贵族也一样——这座城里都是一群可悲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在拼命、不知道为什么在算计、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相互践踏,自欺欺人……
然后她觉得自己更惨一点,因为谎言无法将她欺骗。
萨娜走的有些累了,她在一间商铺前的石阶上坐下来,旧棚顶为她挡住了雨,可风一吹到让她更冷了。
真是不该啊,她连冰雪都不觉得寒冷,为什么会输给小小的秋雨呢?
萨娜呆呆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她又听到了铃铛声,这次不是从耳边响起的,是从身边响起的。
真是不可理喻的一天。
深蓝的眼瞳让她心头一悸,湿透的衣服掩盖不住颤抖的身体,这大概也是好事,熟悉的深蓝色眼睛里露出了陌生困惑,真好,这样就不是那么像了。
“您还好吗?”
酒红色的斗篷镶着金边,边纹间嵌着精细的尼加符文,萨娜对旧神的经典了解不多,故而不能知道这些字符组合的含义,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穿着绣着尼加符文的斗篷,她应该也是奥修斯人吧。
这个念头让萨娜非常不自在,她怯懦的心告诉她应该离开,可双脚擅自罢工了。
一块洁白的丝绸手帕出现在她余光中,萨娜眼珠子转过去,目光不敢落在脸上,只落在她斗篷细带上的一串小铃铛上,玉石般通透的铃铛有美丽的色泽,是相当精巧的装饰品。
萨娜迟疑地接过布巾擦脸,她的速度很慢,因为她不仅是将脸擦干净,更是在把杂乱的情绪压回深处,好让她变成熟悉的模样……哪个都行,快点吧。
身边的人没有开口,萨娜猜测她在抬头出神地注视天空吧,因为宽大的酒红色兜帽将她的脑袋挡住了,什么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