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我们是奥修斯人,先民的血裔,这本来就是流淌在我们骨血里的东西,如果旧神仍在,信仰尤存,我们为什么要去追逐光明?”萨娜以冷酷的目光逼迫拉文娜,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反驳。
“听到了没,放弃它,光明不属于奥修斯的土地!你要在这里活着,你要你的父亲活着,就必须改变,拉文娜!”
拉文娜眼中茫然化作潮湿的泪水,她回头望人群,看不到福纳森,她转头看血人,心中感觉害怕,她又扭头看同为信徒的同伴,心中越发茫然,最后她的头不听使唤了,被一双滚烫的手强硬对准左眼有丑陋燎疤的陌生面孔,金色的眼瞳残酷地注视着她,逼迫她去改变。
她感到恐惧,重逢时的惊喜、不安、怜悯,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陌生的恐惧,萨娜不再是小莎娜,拉文娜也早就不是拉文娜了。
如果这一切就是光明,我为什么会恐惧地流泪?如果光明是守护,我为什么要让父亲折下脊梁、赌上性命?如果光明是忠诚,我为什么看不见福纳森?如果光明……是萨娜的眼睛……
为什么它如此残酷?
‘既然我不知道,那不如谁也不信。’
萨娜的话回荡在她木然的脑海里。
无法抹去的血滴缓缓脱落,连同女孩最滚烫的泪水一起坠落,灼伤了萨娜的手,灼伤了奥修斯的雪白大地,更灼伤了老拉文那颗父亲的心。
“拉文娜!”
老拉文踉跄地从雪地上爬起,扑过去抱住女儿,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庇护她,用强壮的双臂保护她,为她遮挡风雪,为她掩盖痛苦。
萨娜松开手定定地后退了两步,滚烫的泪让冻僵的手麻木,她轻轻合拢手心,心中告诉自己这已经够了。
“这个惩罚足够了吧。”
祭司无趣地耸肩,道:“我到觉得是奖赏呢。”他转头对沉默不语、履行职责的哈根骑士道:“给他们半个小时忏悔,然后执行审判。”
“是。”
哈根骑士迈步前行,他与萨娜擦肩而过,说:“小鬼,我的主人是‘战车’艾斯本王子,不是‘血斧’埃里克王储,没有下次。”
萨娜一震,意识到自己先前说错了话,连忙道:“对不起!骑士大人,我记住了!”
哈根骑士面色肃然,他指挥手下去监守那些忏悔者,自己和其他骑士去执行噬刑。
所谓噬刑,是废除对象的一切反抗能力,让他承受被野兽生吞活剥的残忍刑罚,如果目标是人族,他们所要做的,是斩断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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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坦白,每一次回忆都是一场战斗,承认自我就赢了,拒绝就输了,我这次赢了,希望你能放下一些,她已经付出了代价。”
萨娜对着后院的衣冠冢低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果决,如此鲁莽地直面一个真正的强者、上位者,身后没有同伴、没有依靠,只有自己,心中的杂念、恶念、软弱与恐惧闪烁不停,不仅要去挑战强者,还要刨开自己的伤疤,因为她只知道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