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娜木然地盯着漂浮着碎冰的水面,心中有一簇火星在臌胀,却没有燃烧的原料,她攥紧双拳,低着头强忍泪水,咬牙切齿。
“混账!我到底有什么罪呢?”
一双□□的脚停留在笼子前,萨娜一震,抹去眼角的湿润,仰头盯着来者。
她有绿色的长发,尖尖的长耳朵,脸上没有面纹,是纯种的精灵,嘴角噙着一抹很淡的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但萨娜最首先看见的是她白皙脖颈上的血狼烙印,她立刻抬手捂住疼痛的脖颈,这枚烙印现在也在她脖子上。
“这是食物,下船之后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女精灵从抱着的篮子里取出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灰薯放在萨娜的笼子前,她的手被烫红了,可是脸上的笑容不变。
“船不太稳,别让它跑了,这是你一天的口粮。”
萨娜感觉她笑容刺目,心中厌恶得紧,可又好奇她为什么能笑出来,索性不看她,只盯着灰薯,心中怒火仍在。
女精灵见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副随时可能爆发的样子,心中叹息。
“如果不能接受,最好现在就自杀,少点痛苦,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就笑起来,比起憎恨,笑容更能带来好运。”
萨娜瞪她,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好运到让你被打上烙印吗?”
女精灵温和地笑着,怒火这种东西好像从未在这个精灵身上存在过,她说:“好运到让我在笼子外面,好运到让我吃饱饭,好运到让我不用拿起武器。”
哐!
萨娜猛地站起,双手攥着铁栏,双目赤红,低吼:“如果我手中有武器!我能杀光了那群混蛋!”
女精灵撩了下头发,没有被吓到,她淡淡道:“你不会想要拿起武器的。”说完,她带着还有热气的食物快步走向下一个铁笼。
萨娜泄气地坐回去,伤口因为她的粗鲁行动又崩裂了,她忍耐疼痛抓起灰薯,滚烫的热度几乎让她立刻撒手,但是她突然想到女精灵被烫红的手,硬生生地忍住了。
奥修斯的雪从不停息,再温暖的火焰也带着想让人哭泣的寒冷,萨娜讨厌火焰,萨娜不惧寒冷,但是她也会感觉到冷,这种寒冷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无法用火焰驱逐,让她那颗年轻的心犹如困兽一般,不知该如何挣脱,更不知该往何方。
她如野兽一般被围观。
正午的时候,有换班的水手们聚集在铁笼前,抱着瘪瘪的酒囊对她评头论足,旁若无人的交谈。
“哈,一个罕见的金眼睛,如果运到塞叶斯去肯定能卖出高价,光明教会的那些老家伙们肯定会爱惨了她!”
一个在近期决斗中被削断了胡子辫的短须水手笑嘻嘻地接话:“去塞叶斯卖金眼睛你可真是不要命啦,骑士老爷们可不懂什么叫做合法奴隶,你的脑袋连城门都进不去。”
“那可不一定。”一只假装眺望远处的水手忍不住插嘴,道:“你们知道约克老大为什么从不把船开到塞叶斯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