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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涛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药盒,顺手拾起来看了看,那黄色的药盒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是草酸。全名是“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
“你吃这个多久了?”周涛捏着药盒有些焦急的询问。虽然上次搬家票眼看到过薇薇吃药,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今日见了确实是草酸。周涛眉头都皱了起来。
薇薇抬眼挤出一些微笑。“偶尔会吃。”
“偶尔?你当这是感冒药啊。”周涛皱起眉头,拿着药盒问薇薇。
“有不舒服的时候我才偶尔会吃一颗,这药不错就是每次吃了都会头痛,所以我吃的次数也很少。”薇薇从周涛手里拿过药盒,随手打开抽屉丢进去。并没有太介意。
周涛想说点什么,顿了顿并没有说出口。都是那般家庭长出来的孩子,看似在微笑,看似一切正常,可是骨子里又有几个没病的,自己怎么会不明白。
他打开客厅的灯,拿了根热毛巾,倒了热水浸湿了,返回房间递给薇薇。“洗把脸,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他的笑容温和甜美。
薇薇淡淡的笑着说“好。”热乎乎的毛巾似乎赶走了倦怠。薇薇将头发梳起高高的马尾,想给自己多点能量。换了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加了个毛衣开衫就随着周涛一起出门了。跟在他身后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电梯里,遇到楼上的邻居,应该也是医院的熟人。跟周涛打招呼。“小向医生,你女朋友啊。”周涛微微笑着没做回答。
一起走出了电梯。一天没有下楼,楼下小区里的石榴花都似乎开的多了几朵,红艳艳如同女子的唇色一般。有骑车的孩童快速经过,有拾荒的老人,挎着大大的编织袋,头发花白,汲着一双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拖鞋,翻着垃圾桶寻找一些塑料瓶子纸盒子。
小区门口不知名的秋花开的灿烂,玫红,雪白的都有。远处的栾树上不知何时,还挂着一束束小乔的红灯笼。
“周涛,我发了工资,可以搬出去住了。”薇薇边走边说。
“哦?你的手,今天没抖了是吗?”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就住在这里吧,你现在的状况,不很适合一个人呆着。我住的近还可以照看你一些,多一个人在身边对你有好处。”
薇薇手抖到已经需要吃药来克服了,表明抑郁已经有很明显的躯体症状。吃药的副作用又这么大到需要吃止痛药,在家里躺了半天并不是懒,而是抑郁的躯体症状。当年的小女孩经历了些什么周涛并不知道,但是并不想由着她自生自灭。
“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这份工作本来就会比较焦虑,有压力是正常的。不用担心。”薇薇淡淡的笑,似乎周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你不必不自在,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不在家。你安心住着,什么时候你不把草酸当感冒药吃了,我就让你搬出去。”出去大门。带着她打车去了小吃街。
正值节假日,街上人挤人好不热闹,满满的烟火气。薇薇跟在他身后。在人群里游荡,仿佛小时候由他牵着去小卖部买泡泡糖一般。
人很多,周涛让薇薇坐在街边的长凳上,自己去买炒好的板栗,秋天的板栗,香甜软糯。拿过去给坐在街边的薇薇。然后买了一串老马家的糖葫芦,糖衣薄薄一层,山楂清甜可口,甜而不腻。薇薇看着他从人群中走过来,笑得平淡如月。
这浓浓的烟火气,真是抚慰人心。俩人在街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牵着妇人的小孩,看着甜蜜的情侣,看着来旅游的夫妇。周涛又去买了很好吃的榨菜油饼给薇薇。“我吃不下了,周涛。”薇薇咧着嘴笑。
“你尝尝,味道蛮好的。”周涛拿了张纸巾垫在饼下面,免得烫手。
“这也不知道谁会有这个福气,做你女朋友,这么细心体贴。”薇薇接过饼,大大的咬了一口。这么排排坐一起吃东西的感觉真好,可是如果掺和了男女之情就让她害怕。小时候父母的争吵,长大了身边好友毕业就分手的结局,闺蜜要死要活的差点割腕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这辈子,自己没有能力承受爱情。薇薇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身主义者,哪怕独自忍受孤单,那同样也是自由。
周涛看着她说这番话,扣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你只比我大几个月。”薇薇啃着饼子,确实好吃,有面团的劲道,也有榨菜的爽口。
“抑郁几年了?”周涛直接开口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吃从初中吧,当不能再考进年级前五的时候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自己慢慢想开点,尽人事听天命,反而成绩好起来。直到进了重点高中,又是一番炼狱。
高中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时不时会哭。大学了自己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知道大概是有些焦虑和抑郁。”薇薇坦诚的回答周涛的问题。在他面前没必要隐瞒。
“你父母知道吗?怎么不去看专业的医生?”周涛有些心疼。
“他们好不容易才离婚,离婚诉讼都是我写得。我妈妈,现在有新的生活,父亲也过得很平静,大家都挺好的。我,也挺好的。医生我也去看过,那时候,我兜里只有一百多块钱,医生开了个检测要三百多,我就没做。”薇薇淡淡的说。
“没事的,我在。”周涛坐在一旁,剥栗子吃。剥的多了就将剥好的栗子一颗颗塞进薇薇嘴里。
“吃不下了。”薇薇满嘴吃的像个豚鼠一般。
周涛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开怀的笑了。“让你不好好吃饭,以后早上记得吃早饭,楼下的馄饨不错。别这么干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