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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开了草酸和奥氮平。奥氮平,牛马都能放倒的药物,半颗就能让人睡成死狗。离开这个环境也许会好点。薇薇给自己灌了两颗药。来到火车站。随机买了下一个发车的车次,是杭州,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到了杭州再想办法吧。自己为什么要逃,薇薇也不知道,可是她忍不住要逃走。
火车上她平静的落泪,对面的大娘好心的递过来纸巾:“姑娘,没事儿哈,都会好起来的。”
薇薇憋着嘴擦掉自己的眼泪。
向垚会找自己吗?会像平常一样来接自己下班吗?他们会编造怎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消失呢?薇薇不敢再想。奥氮平果然厉害,她十几分钟便睡过去了。手里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包,那里是她所有的身家性命。
车到杭州站的时候,薇薇是被乘务员叫醒的:“女士,醒醒。”
薇薇迷迷糊糊醒过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薇薇看看自己包,东西都还在。下了车,出了站,找了就近的旅馆,薇薇冲了个澡,包着头发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向垚的电话她是记得住的,可是待自己平静下来,向父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想,难道他说的没道理吗。自己内心里不也这么觉得吗,有些人出生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在乡村。自己拿什么去配别人几代人的努力,坐享其成。
爱情是对等的,可是婚姻不是。婚姻本身就是一场利益交换。她早该想到,当他们再往前走的时候,就是这段感情该结束的时候了。是自己太贪心吗?是自己错了吗?可,自己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很好的人,恰巧这个人也很爱自己。
想不通的时候薇薇就不再去想,盘腿坐在大床上,深呼吸。一切随缘吧,如果自己的力量那么弱小,改变不了什么,那就接受,接受发生的一切。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向垚以为这是平凡的一天,还在想着,昨夜的佳人在怀,脚丫子冰冷冷得被自己捂热,他爱她穿着小吊带和短裙,光着脚丫在他们的小房子里四处走动,想想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她在这个他买的房子里越来越自在。今晚带小丫头去吃点什么好。
拿起电话拨出去,薇薇的电话显示已关机。向垚有些吃惊,又觉得也许是薇薇是出去忙了。改发微信,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薇薇拉黑了,这时候他开始觉得不正常,这是怎么了。打电话给谢哲,谢哲很久才接。支支吾吾,说薇薇中午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王助进来,“向总,您女朋友放在前台的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您。”
“她人呢?”向垚着急询问。
“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了她说有急事要出差。看您在忙,就先走了。”
向垚打开信封,不明白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要写一封信来说。
“向垚: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说分手。抱歉,我适应不了你的圈子,也坐不了名媛富太,我厌恶现在的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跟你在一起我一直很紧张,这半年我压力大到不能入睡,抱歉,我不想做翻译公司的总裁,我也不想做你的总裁太太。
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我实在承受不起这种压力,我想,我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想日日被困在你的笼子里做金丝雀。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的翻译,我就是一个平庸又无趣的人啊。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很害怕婚姻,我也不想结婚。也许,是我不够爱你,也许,我们差距太大。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其实融不进去你的圈子,你知道吗?向垚,你让我做的这些事,学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我甚至讨厌这样的自己,让我自己陌生。这些压力让我每天踹不过气来,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如果你爱我,请你放我自由,你给我的一切,都像是枷锁一样,禁锢的我踹不过气来,如果你爱我,请不要来找我。我走了,谢谢你爱我。也请你讲自由还给我好吗?求你了。
薇薇”
是薇薇的字迹,是薇薇的口气,甚至心境都跟薇薇一模一样。不得不说,王助是个人才。老向总对这封信很满意:“这足够杀死他们的感情。”
向垚看完居然没有怀疑。那个胆小鬼,真的跑了吗?是我逼得太狠了吗?我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她不喜欢那些枷锁,那些压力。自己终究是把她逼走了吗?就那么害怕自己吗?拉黑自己,换了电话。
向垚疯了样下楼,开了车就往家里跑,一路红灯全部闯过去,差点追尾了大货车。死吧,就这么死了算了。
车子进了小区,他丢了车子冲进家门。房间里没有她的气息,也没有她的其他物品,她全部带走了,唯独留下了咪咪。那只老猫。
向垚疯了一般冲进各个房间打开门,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躺在客厅里,躺在心爱女人平时喜欢躺的位置,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他打了她有可能去的所有的电话,她父母家,她的朋友夏子,她都不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找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
“喂,哪位。”
“周涛吗?我是向垚,你知不知道薇薇去哪里了。薇薇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去你家了?”向垚情绪激动,吼道。
“你还是把她弄丢了。”周涛很平静。我在学院路,你有时间来找我吧,我当面跟你说。
半个小时后,向垚出现在周涛面前,已经是秋天,他顺利的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都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他在学校门口等向垚。看他火急火燎的停车,无奈地看着他冲到自己面前。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个上市公司的接班人,商界大佬,这时候,居然像一个失恋的高中生,他甚至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