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九百九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他徒弟?敖白呢?”
“敖白——?”那人歪头。“是谁?”
这人一过来,那鸡头怪也不动作了,原地喷着鼻息。
“它把敖白带走了!”吉祥大眼睛里满是害怕:“你,你赶紧把敖白交出来!”
“我不认识敖白。”那人温和地对吉祥说。“它是我养的,一直很听话。”
“你把小殿下还给他们吧,独黎。”白柳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听起来有点飘忽。“你已经做错了很多事,不要再错下去。”
“这里没有什么小殿下!”被白柳换做独黎的人突然拔高了声音。“我要把我家的孩子带回去来有什么不对?做错作对,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你入魔了。”白柳淡淡地说。“神怪皆有报应,你还看不见么。”
“可笑!”独黎走近一步,九百九看清了他的脸,发现他的瞳仁竟然是一道狭长的线。“龙都是自以为是的东西,这话你应该要去对敖闰说。”
九百九向前踏出一步:“着我看来,你才是自以为是得很。”
独黎偏头看他:“我不和你争辩。你的样子看起来,是要和我动手的了。”
九百九的剑尖涂了辟邪驱鬼大力金光水——也就是俗称的黑狗血,此刻玄机道士的脸上,终于看不见了玩世不恭的痕迹。
“你是不是以为,那个东西能够伤到我?”独黎说。
“我说能,说不定就能了。”九百九摆出一个剑式。
说起学道法,他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疯疯癫癫的师傅也就是在喝了酒的时候才有兴致教过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招式,九百九一直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哪里。
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再依靠好运气和逃跑的本领含混过关了。
这里有一个断了爪子的河神,有一只跑不动的小猪,还有安危未卜的敖白。
独黎笑了。
“那就来吧。”他说。
话音未落,九百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冷气就扑到他胸前,他来不及思考,只有本能地把剑横到胸前。
“左。”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九百九的身体一向是动得比脑子快的——他被右侧肋骨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滚到了墙边。
“哦。”独黎站在九百九刚才的位置上,垂着右手。“小看你了。”
九百九挣扎着站起身,坚决拒绝去低头察看自己的伤,并努力让自己忽视从侧腰处传来辣得让他想尖叫的疼痛。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在一片一片浸湿衣服。
如果不是刚才那瞬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指示他避开,恐怕他的整个肚子都要被挠烂了。
“他会攻击你的伤口。”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九百九一怔,偏头看去。
看起来白柳的体力似乎已经被刚才救了吉祥的那个举动完全耗尽,一动不动。
“来了。”白柳在他脑海里说。
受了伤的九百九已经不能敏捷躲避,只有下意识地把桃木剑往前送去。
洒了黑狗血的桃木剑在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像一根用了十年的柴火棒一样干脆地断成两截,打着旋横飞出去,打在白柳囚房前的铁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