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设计精巧的魔法物品可以弥补这个缺憾,可惜造价高昂且使用次数有限,一般来说不到紧急情况不会用上,但眼下……
艾利卡蘸了蘸墨水,在信笺上写下第一个词。
尊敬的格林,我在前往西里亚科奇的马车上给你写这封回信。
驻留王都的人手都很可靠,他们第一时间给我报回了信息。
虽然此事需要我进一步核实,但我认为有必要先跟您讨论一下目前得到的线索,使大人能有一次初步判断。
伯爵府邸的厨娘每两天采购一次食物,她因为腰痛经常与一个药剂师的妻子交谈,二月十二日,她曾经抱怨府邸里倾倒了大量新鲜的芹菜,因为它使女主人感到恶心,但在此之前,预备芹菜和菊花、燕麦一直是惯例,主人的口味改变使她措手不及。
伯爵的医生在阿卡尔拉药房配齐了一份药方:燕麦粉、蒸馏水、玫瑰花瓣和三种动物骨头混合的药剂,这份药方在多伦东部通常用于治疗孕妇头疼。
……
马车碾过一颗埋在土里的尖锐小石头,使得车厢晃了一下,艾利卡的笔尖被晃得抖下一滴墨水,吧嗒一下掉落在信笺上,晕出一团铁锈色的墨迹。
艾利卡放下笔,盯着信笺出了一会儿神,伸手把这封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里。
几秒钟后,被捏成一个小球的信纸从里而外蓬地冒出一小簇火焰,安静地燃烧殆尽。
除了与王后那一段已经成为禁忌的前情外,伯爵莱斯罗普的私人生活和他的兄弟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除了一两个几乎与全国都有过暧昧传闻的社交明星,实际上没有多少可以深入挖掘的风流韵事,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国境线冲突和几个与邻国有争端的矿脉上,在这一点上他的性格与老国王更为相似。
正因为如此,伯爵府邸在这个时间点不太可能还有另一位口味发生巨大变化、出现孕期头疼的女主人。
艾利卡不知道为什么公爵会突然关心这件事——按常理推断,普莉西亚小姐嫁给莱斯罗普伯爵已经几年了,有了子嗣对她和丈夫而言都是好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萨尔曼讲述的经历让她神经过敏了,这封信她反复修改了好几次,迟迟没有写完。
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努把力,希望能拿下这个月的小红花。
两个专门负责浆洗床单桌布的女孩已经从院子里来回了好几趟,每次都是为了偷偷瞄一眼门厅里的男人们。
在莫克文这种崇尚战力的国家,男性的主流审美一直是强壮的肌肉、浓密的胡子和烟草味,往来的诗人商队或者兵团大多不是风尘仆仆就是神神秘秘半遮半掩,偶尔出现几个长相英俊还干净清洁的男士简直就像煤堆里的雪花一样显眼。
几个本地的男性杂仆虽然承认几个包下了旅馆的富有绅士确实气度不凡,但他们同样无法理解女人们为此疯疯癫癫,找各种借口无数次路过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入的宽敞门厅,偷偷朝里张望——只因为有几个大人每天早上都在那儿练习剑术。
咣当。
尤金手里那把未开刃的短剑被打脱了手,斜飞出好几米外——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四次了。
在气温偏低的早春清晨,他全身发热,脸部通红,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气。
“等等!”他弯下腰一只手托住膝盖,试图以此减轻一点运动过度造成的胃痛。
原本他对骑士长强制要求他刮干净胡子剪短头发颇有微词,并认为自己的大部分男性魅力都来自于自己的短须,但被这么操练了几天后,他反而觉得这是个英明的决定:剧烈运动总是会大量出汗,头发和胡子都会因此一塌糊涂,如果胆敢以那种样子出现在公爵面前,对方的眼神会让尤金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厨房壁炉上擦不掉的陈年污渍。
希洛轻巧地蹲在一张硬木靠背椅上,不满地说:“你的肩膀简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这就是你为什么总是被我打脱短剑的原因——”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左脚做支撑重心稳稳旋转了四十五度,单手做了个突刺的动作。
“我肯定说了有一百遍了,肩膀放松肩膀放松肩膀放松。”希洛一脸严肃:“你的体能也很差,轻装练剑都喘成这个样子,如果穿上骑士铠甲,会连木剑都举不起来。”
“你说得倒容易。”尤金喘匀了气才去捡剑。
“希洛说的不错。”吃完早餐路过的希弗士插了一句:“希洛是重剑骑士,只要有武器和马,他能自己一人刺穿三十人以下的步兵团。”
尤金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还蹲在椅子上的圆脸骑士。
希洛朝他龇牙一笑。
“这就是你老也吃不饱的原因?”尤金难以置信地打量少年还未完全长成的身材。
希洛个头挺高,但圆脸圆眼睛,并不胖也不壮,他甚至想象不出对方全副武装的样子——没别的原因,看起来太违和了。
“我还在长身体。”希洛跳下椅子:“等我成年后应该就能单手持剑了。好了好了,把你的懒胳膊抬起来,再来一次!”
尤金麻木地放弃了思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纯血底层前混混,尤金之前对格斗技的理解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男人么,越高大越有肌肉就越强。
但当他被公爵收编后才发现,他或许是这群人里体重最大的,但战力却是(可悲的)最弱的,打群架时他也只会蛮打蛮撞,连衬衫永远要扣上最后一颗,看起来最瘦弱的兔头店长都能把他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