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虽然喝醉了,但没有完全失忆,在冷静下来后回忆那一夜,最初确实……是伊兹法主动的。
所以这叫什么事啊?希弗士十分纠结——他以为伊兹法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或者说虽然时常游走在上层社交圈里,但有时候对方时常会表露出对富裕的贵族的嫌弃来,这差不多就跟一直表现得对希弗士意见但却跟他过了一夜一样矛盾。
“想什么呢?”德维特终于开口了:“那个福克斯漂亮到让你一回想起来就表情扭曲吗?”
希弗士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公爵身边走神了。不对,公爵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下属的八卦了?
“我以为你很习惯这种事。”他继续说:“但你这次很反常,是被甩的那一方吗?”
金发的骑士团长在勒梅那差不多就是少女偶像般的存在,即是在帝国里也算很受欢迎的,比起来,著名的白兰公爵虽然美貌惊人,但生人勿近的脾气也同样闻名,除了姐姐普莉西亚久没见过他给哪个女性好脸色过。
这种传闻其实有失偏颇,因为作为德维特公爵他从来都会对异性保持应有的风度,只是跟在他身边的希弗士太过温柔了,很容易衬托出他刻板而冰冷的礼貌来。这样的希弗士原来也会碰壁,德维特觉得怪新奇的。
“大人,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希弗士咳了一声:“比起这个,待会的会面更重要不是吗?”
德维特哼了一声。
跟黑金家族见面除了掉价之外他没有其他感想,如果不是情势所迫——
年轻的公爵一想到这个就来气,觉得兔头的朋友也跟兔头一样会找麻烦,如果不是他傻乎乎被狼叼回白桥的话……不过有世界之龙的威胁在,哈利夫还是该死。
前往白桥前他给帝国写了信,皇帝对这件事也很重视,来自康坦丁的支援已在路上,但总归来不及。拍卖会一结束,占星师就要被绑上船带走,这种家伙的存在也是能动摇大陆版图的,说不定在水上还会引发争夺战。
总之就是麻烦。
“兔头知道这件事了吗?”他问。路易的身份让他们知道很多伍尔夫内部的情报,相对的内城以外的消息就需要由他们来补齐,因此这两天来往两地之间的麻雀勤快了许多。
“我已经发出了信使,如果事情顺利,我们也许会在马车抵达前收到回信。”希弗士说:“说起这个,查理先生真是个天才,他的灰色哨兵在短距离内的联络速度快得惊人,如果是跟他本人对接,甚至能达到魔法石的即时效果,但造价却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由衷地赞叹道:“这个发明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魔法师名声大噪,虽然他从未施展过元素魔法,还总是谦虚自己只是个喜欢玩小把戏的半吊子,但其实他比大多数人厉害得多。”
但这句话却让德维特的脸色沉了下来,转头看向车窗,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色的车窗上倒映出他形状优美的侧脸。
“是啊。”他冷冷地说。
这个语气让希弗士顿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也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普莉西亚:温柔的希弗士,骑士团偶尔也换换岗怎么样?
希弗士:?
普莉西亚:因为我担心你一直跟着我的弟弟他会孤注生。
第四天
路易在权限范围内给了德维特他们很多方便,此刻乘坐的防窃听与防窥视的特制马车就是其一,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这种带有路易个人风格的东西在白桥内容易被人盯上,于是途中公爵和骑士长又换乘了一次交通工具,从几栋联排建筑之间穿梭——甚至要从某个剧场的女子更衣室借道,最后才到达了指定的见面地点。
两人经过摆满天平的柜台时,希弗士回头看了一眼高高摞到天花板的柜子,虽然抽屉都是关着的,但空气里挥之不去的烟草气息还是叫人立刻明白这家店做的是什么生意。
“看来虽然有‘协议’在,但大家彼此仍旧心怀戒备。”希弗士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声音压得很低,散落在被脚步挤得嘎吱作响的楼梯间里。
他们是从另一个暗道直接进入这家烟草店的,虽然没有看到外面的招牌,但能作为秘密会面地点,这家店显然不受伍尔夫或吉本控股,这样的存在在白桥里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数量肯定不多。这种带有间谍兴致的地方能在两个家族的注视下经营至今,只能说不管背后是福克斯还是莱恩,都为此下了一番功夫。
德维特尽可能离贴着壁纸的墙面远一些。不知道是疏于打扫还是鲜少有人上楼的缘故,每走几步他就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颤颤巍巍的蜘蛛丝,墙缝间还有一些谨慎的小生物探头探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灰尘的空气也令他嗓子发痒。
若非这阵子的旅行让他多少习惯了人类生来本来就是需要跟各种生物共处这个事实,他很难抑制要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的冲动。
“如果——”他盯着左边一块形状古怪的污渍刚要开口,原本沉闷滞涩的空气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变化,希弗士和德维特同时感受到了令人后脖颈发凉的杀气。
骑士长没有在这种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徒劳张望,而是往前跨了一步,迎着利刃破空声反手一挡,沉重的力量压迫感令他神情一肃,没有顺着那股力道侧身卸掉,反而强硬直前,生生把那股攻势顶了回去。
德维特站在他身后没有动,右手握上手杖,把注意力放在身后——但他们来时并未见到楼梯间有什么机关或埋伏,此时也没有动静自下面而来。这说明对方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