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不该……”
胡家三位叔爷,兀自满心不甘,口中大呼大叫,反倒是那胡家堂姐,朝着他们苦笑:“有何不该?你们不一直盼着有个合格的镇祟府之主,如今瞧他这狠劲,谁又比他合适?”
镇祟府不斩活人,但走鬼人例外。
如今便在镇祟府前,四大堂官看着,保粮军与不食牛异人,明州城内涌上了城头的诸位贵人,通阴孟家大公子注视之下,只取了最偏一铡,摁在那里,直接手起刀落。
哪怕只是清元胡家,已经与镇祟府无关,但那也是十姓之外,最顶格的贵人,如今却生生丧命在铡刀之下,仿佛连日头都染了血色。
镇祟府重开,杀的第一个活人,便是胡家人。
冥冥之中,自有影响,天地幽幽,仿佛连这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的保粮军身上的血气,都被压了下去,滚滚煞气,倾刻之间,浓郁了数倍,分明是大白天,却让人有了种午夜即视感。
“伱好……你好……”
几颗人头的落地,煞气滚滚而起,压得无人能说出话来,就连刚刚还在旁边看笑话的孟家大公子,都吃了一惊,身形后掠。
他看到了自家仪帐被撕碎,连自己身边的几位护法神都被日头晒得没了,心里自然也明白,这胡家公子可不仅是心狠手辣,杀了几位亲戚。
当众撕了自家仪帐,杀了自己护法神,这也是故意出气来着。
但因着他的手段,几位护法神的死,反而不算什么了,只是看着胡麻,认认真真,几番想要开口,但最终,竟是先拱起手来,深深的揖了一礼,沉叹道:“胡家人,果然心狠。”
“世兄,我如今只想对你说声佩服,我须承认,自己早先小瞧了你,我孟家长辈也小瞧了你,皆知你镇祟一脉心狠,如今才知道,你是最狠那位。”
“只是你这手段,也忒浅了,血浓于水,名大于天,你真以为杀了亲戚,换这名声,能换人来帮你?”
“……”
“那倒不用孟世兄来关心了。”
而看着这位孟家大公子的脸,胡麻却是笑了笑,道:“孟家世兄不远万里,过来提我这个醒,我心里倒是感激不尽。”
“只不过,你们孟家如此关心我们胡家的事,但听闻你们自己家里,也有人死在了离此不远的石马镇子,却都没顾得上去问上一问么?”
“……”
那孟家公子闻言,脸色忽地一变,他本来就极为关心这件事,只是轻重缓急,不得不来明州,如今忽听胡麻提起,一时心急如焚,沉声道:“你知道思理的事?”
“孟家世兄热心,抛下了自家兄弟的事不理,倒要来插手我胡家的事,那我又怎能不投桃报李?”
胡麻满面堆笑,向孟思量道:“所以,在孟家世兄来到了明州帮我们家的忙时,我也派人去那石马镇子走了一遭,替你把那位二公子的死因查清楚了。”
到得此刻,那孟家大公子终于忍不住,面沉如水,喝道:“是谁害了他?世兄还请告之,我孟家定有重谢……”
胡麻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然后道:“是我!”
这孟家大公子脸色大变:“什么?”
胡麻淡淡道:“他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做那阴险之事,所以我让人把他宰了。”
“你……”
那孟家大公子其实早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一来全无凭证,二来也没想到胡麻会在如此情况之下把话说出来,已是满眼愤恨,双眼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