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城中尸首,驱散溃军,入驻府衙,清点户籍粮草,乃至自家这边,引香火入神庙,清点人手,发放抚恤,都是极为庞大的事务,也都需要有专门的人来一一的梳理清楚。
好在不食牛内能人不少,勉强可以处理,只是如今,保粮军也开始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弱点。
那便是世间读书人、吏官,前来投靠的少。
各地的事务,皆都急需人安排,而这一点,却只有那些世家老爷才培养得出来,但如今的保粮军,还没到能让那些世家门阀认可的程度。
简单来说,缺官。
但做官也是一种能力,保粮军大都出身田野乡间,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多。
同样也在此时,湖州府城府衙之中,明王并保粮大将军杨弓,也在与军师铁嘴子、督办粮草大总管徐文生及各路江湖,幕僚等人,也在商量着大事:
“打下一个地方来,那就要安排人手管着一个地方。”
“咱们手底下缺人,倒是一个大问题呐,不食牛已经各路去寻访贤人,让他们自愿归于明王手下,这倒不必急于一时了。”
“只是如今,既然出了明州,也打响了名号,便该想着如何谋取天下才是。”
“如今咱们保粮军名下有了明州、湖州,北边的官州当初人死光了,但如今也过去了不少百姓,内中多是咱们的人,已经在那里播种,割血食,修缮城池。”
“而衮州白甲军,瓜州铁槛军,也皆是咱们的盟友,立稳根脚,倒是不难,最难点在于,咱们的地势不好。”
“明州,位处中原腹地,东西北三处,皆无遮挡,也就背后是老阴山,所以不担心后面,但缩在明州容易,若要杀将出去,只一座老阴山不够,若能再来几座山,那倒是好……”
“……”
旁边人听着,皱眉道:“不都说湖州是个好去处?”
铁嘴子摇头苦笑,道:“湖州对那三头老蛟来说,是一块福地,它进可以入衮州,明州,退也可以退回水里保命,但对咱们保粮军来说却不是。”
“真有强敌袭来,这一退,就退回了水里。”
“所以这一战,也只算是夺了个名声,又有了个练水兵的好地方。”
“但保粮军不出明州则已,一出了明州,便也立时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说不定明天便有强敌来袭。”
“……”
众人听着,便也皆点头:“那依着你,下一步该取哪里?”
军师铁嘴子便将手指,指向了桌上,这桌子也是一块几张桌子拼起来的,上面堆满了米,东一拔,西一拔,代表各地地势,还插了几枝小旗,上写着各路名号。
这正是不食牛的杰作,虽是用米,却唤作沙盘。
军师铁嘴子指了一处,道:“往西南去,取了藤州之地,便将拿下了整个东山道来,背靠老阴山,有水有官道,再写信与铁槛军、白甲军,三军汇盟,我们便都有了进退之地了。”
“而且,在我们准备好了兵出明州之时,我便已派了探子过去。”
“听说那藤州之地,本就贫乏,只有小股匪患,可谓手到擒来,如今只等休整妥当,探明了行军路径,便可以挥师北上了!”
“……”
众人听得,也皆是心下一松,便皆无异议,最终明王杨弓下了令,立时谋取藤州之地。
至此,便已是一切顺风顺水,剩下的也不过是练兵,并决定分派谁来留守湖州之地,谁又去看顾明州而已,这也是为何一定要封了王,才能兵出明州的原因。
每打下一地,自然也要封官驻吏,看护一方水土,而若是不封王,便没有这个资格封官,也就不好打理一地政务。
只是,也就在湖州之地安排妥当,保粮大军已经开始商量着何时前往藤州之时,却忽然有探子来报,表情看着,倒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怪事,怪事!”
“我等奉命前往藤州,探查路径,却于夜里,梦见了有腰间缠蛇的巨人,担了二山过来,只言要去上京,路途遥远,走至此地,累得腿酸,腰疼,因此便想在这里歇歇脚,缓过劲来再行。”
“梦里醒来,再看那地方,本是坦途,居然一夜之间,生出了两座大山来。”
“如今前往藤州路途已断,大军无法通行啊……”
“……”
“什么玩意儿?”
这等稀奇之事,别说普通军中头目,便是不食牛里见多识广的门徒,也一下子懵住了。
世间法门,自是不少,但一夜之间,便多出了两座山来?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