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地瓜烧也是一个一心想要进步的女青年啊……
这几年,她也一直没有忘了提升自己的。
只不过,其他人或是追求境界,或是追求更玄妙深奥的法门,而瓜姐路子不太一样而已。
她追求杀伤力……
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份恒心,才使得她第一个想到了把“法”做的那么大吧?
抬眼看去,便见得随了三条纸人幽幽荡荡,横穿人头阵,向了猛虎关飘去。
在那滚滚黑色雾气里面,也正有越来越多或飘浮或落在地上的人头,开始随了它们的移动,慢慢的转过了头去,而随着它们开始一点一点的移动目光,整片人头大阵,都在向猛虎关靠近。
逆转阵眼,引阵入关。
地瓜烧没有想着如何去破了这人头阵,她只是要将这人头阵送去应该去的地方。
冤有头债有主,杀了这些生民的本就是神赐王,只是被人以妖法治魂,倒使得这些人头,目光只能向外看,不回看关内。
这样怨魂便找不着害了自己的人,也就无法去报仇雪恨。
便如一只厉鬼,若是找不着仇人,便也会将怨气发泄到无辜人身上。
这本就是“魂”的特质,刑魂一门最懂。
“引怨气回头,对方破阵的能人是谁,怎么会有这等本事?”
那猛虎关上,本来就一直有人盯着,只是全未想到对方破阵来的这么快,又这么迅猛,随着锣响,已经有不少留驻在旁边的术士惊醒,忙忙的赶了过来看。
那先前起阵的褴褛老人,更是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惊奇之余,又有几分难以理解,对方何以能做到这一步。
这人头阵厉害之处,便在于谁也不可入阵,一入阵来,便会被人头盯上,怨气缠身,如今惊人的怨气之下,哪怕是一万大军同时入阵,怕也是支撑不住这十万冤鬼的索命。
而对方却只是用了三只轻飘飘的纸人,便担住了这十万怨魂的重量?
照理说,入阵越深的人,身上的压力便越大,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闯过整个人头阵来。
但现在看,对方别说闯过来了,那些举幡子的甚至开始一溜小跑了……
“钱老祖宗,是当初那个在渠州闹事的……”
慌乱里,也有人喊:“枣子岭上回来的弟子们说看见她了,那个该死一万次剥皮挖心的小妖女,她如今便在保粮军中,跟着一起过来的,这玩纸人的本事,正是她拿手绝活……”
“是她?”
这位起了人头阵的钱老祖,在军中充当幕僚的角色。
但放在了西山道上,却是响当当的人物,早些年曾经在无常李家门下做过堂官,后来年龄大了,但却贿赂了无常使者,因此未死。
如今已差不多算是西山道上除了无常李家的堂官之外第一人,但他听了是那妖女,居然也脸色大变。
本该先看上一看,如今却顾不上了。
只是嘶声大叫:“快,快请十一门,那妖女来啦,与我一起施法!”
随着他的大叫,左右早已跑出了一道道惊慌的身影来,有的衣裳都没穿利索,但却都是或扛或提,或是让徒弟们抬着,将一只只的大箱子,搬到了关隘上来,一字儿排开。
只是如今奇怪的是,这关里动静越来越大,但那神赐王与浮屠军,却还没有动静。
“去!”
这赶来的十一人,便都是西山道上出类拔萃的能人。
据说原来有十四个,只是早些时候与人结怨,被人杀了满门。
而且死的惨不忍睹。
但如今他们同时出手,便也让人瞧着不俗,只见得那箱子一只只打开,里面的东西便哗啦啦扔了出来。
随着他们纷纷烧香念咒,便见得那箱子里的东西舒展开来,居然是纸扎出来的桥梁、高楼、树木、院墙,甚至里面还有精致的小人,还有一座座山丘也似的模样。
轻飘飘落地之后,便在地上扎了纸,白哗哗的,风一吹,便抖动不已。
远远看去,又是诡异,又颇有几分好看。
这正是一门哄鬼的本事,也是设此人头阵之前提前定好的术法,也是设此人头阵的后手。
宣纸为裱,柳条为骨,虽然是纸扎的东西,被刑魂门里的高手用了出来,便可以以假乱真,于活人眼中,这是纸扎的,于怨鬼眼中,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