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睿的案子,上司还会询问我细节。”
“你真的觉得游睿是刺客?”裴昀突然侧头问。
叶铿然的脚步停住了。
“你没有说实话。”裴昀看着他的眼睛,仍然在笑,只是眼底疏离,“当天的刺客不是游睿,而是另有其人。”
叶铿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谁?”
“你。”
四周突然很安静,只有雨水顺着伞沿滴落下来,两个少年的肩膀都湿了,目光交错,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交锋。不断滴落的雨水像一柄柄小刀,砸在身上,几乎要犀利地刺透肌肤,生疼。
良久,叶铿然的喉头动了动,终于开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日刺客闯入府中挟持老师时,我和他们交过手,逃走的那一个武功身手是最差的。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直到那次看到你与游睿动手,我才明白了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那就是,他握剑的姿势。
“那天行刺老师,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为了隐藏实力,刻意使用并不熟悉的剑——兵器法可以变,使用兵器的习惯却不会变。他习惯了枪与戟这类长兵器,所以握剑的时候不自觉会握在剑柄的尾端。
“那一刻,你和游睿交手的时候,我就认出是你了。”裴探花衣袖一振,一柄长剑骤然横在叶铿然的脖子上,划出淡淡的血痕!
“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我的老师。现在,我问,你答。否则我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了你。”探花郎的眼瞳中落进了冷如刀刃的雨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铿然抬起眼眸,没有躲避,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抬了抬手。
长剑寒光微动,“哐当!”一声,裴昀整个人便摔在泥地里!剑也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说得没错,我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叶铿然笔直站在雨里,凝视着对方,“你这样的身手,还不是我的对手,你剑术虽高,对敌的经验还太少,去格斗立刻就会被虐成渣,再练练吧。”
雨越下越大,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至于你的问题,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李八郎。”
九
雨丝如雾,桌案上摆着三杯茶。
李八郎似乎已经等待许久,见到少年一身雨水地走进来,他将茶盏推了过去。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等裴昀开口,琴师倒先开了口,缭缭茶雾中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忧郁,“没错,那日刺杀张丞相,是我让小叶去的。”
少年手中一顿,目光骤然出现了破碎的裂痕,有愤怒,有难以置信,还有……伤心失望,眼前的琴师究竟是什么人?他教会了他剑法,一度成为了他最信任和尊敬的人之一。这一切,都只是局中的陷阱而已?
“我教你剑法,的确是另有目的。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张丞相这个人的欲望很少,所以能够伤到他的东西也很少,这也是我很佩服他的一点。在虚伪的君子里面,他算是演得很真的一个了。而你,的确可以伤到他的要害。”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传来,杯盏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