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崎正操作著电脑档案,「白先生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看病。不过几周前容家小少爷曾帮白先生安排过一次门诊,应该也是知……」仇潜一听才又要变脸,可方英崎的下一自言自语却真真让仇潜心下一凛。
「疑,汪允?这不是新同事么,怎么这么快就有调阅纪录……」
方英崎操作滑鼠的手一顿,多看了几眼,转头发现仇潜整个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对,赶紧补充道,「哎,请放心。我们院里因为有病历检讨会,所以调阅病历是正常的。当然,所有医师同样都负有保密责任,这是法定义务。」
仇潜眼底暗云涌动,「那我们能要求不参与检讨?」
方英崎表情闪过意外,但也有为难。「实话来说,综合多位医师的意见进行病情检讨,对白先生是稳妥的治疗方式……」
仇潜扯了扯嘴角,「其他人可以,就汪允除外,行吗?」
方英崎一愣,但这些足够听出里头的猫腻,自然点头。
「当然,如果白先生也同意的话。」
◇◇◇
压住脑中凶猛乱窜的怀疑,仇潜离开诊疗室后回到了病房。
这时约莫是晚上十一点,偌大的特殊病房里,独独设置了一张几近是双人床尺寸的大病床。灯光已经昏暗,现在大床上头鼓了两个棉被包;小的自然是仇小海,大的在仇潜进门之后,有了动静。
见白朗撑起了身,竟似要掀被下床,仇潜心下一紧,几个大步赶到床边,嘶嘶地说,「你又搞什么?」
床头微弱的灯光,足够在黑暗中照亮白朗柔和的五官。
但在仇潜眼底,现在那完全是份脆弱。
很大部分是宽大的病人服衬出了白朗纤瘦的颈脖。病人服下露出的手腕,还有刚刚抽血贴上的胶布没扯下,简直就是副病恹恹的模样。
「我们得谈谈,」白朗轻声说,见仇潜脸色一变,补了句,「否则我会整晚睡不著。」
才被教育白朗该早睡早起的仇潜不可能拒绝,只得僵硬地压住白朗又要爬起的身子,恨恨咬牙,「那你给我躺著!这样说话就好。」
白朗却握住了仇潜的手,挪退了身子,「上来?」
仇潜只挣扎了几秒,随即踢了鞋上床。一上床,再也忍不住地,仇潜就把白朗拉过手臂里抱著。白朗也是同样想法,伸手紧紧回抱了仇潜。动作中透露的信任与依赖,让仇潜手臂的力道是越用越多、越抱越紧。
「没关系的,我不是玻璃,」白朗叹息,以同样的力道回应。
仇潜感受著怀里温热的身子,跟胸膛上贴著的那个稳定的跳动,忍不住用脸颊磨著白朗的头顶,刚刚压抑的情绪逐渐地涌了上来。
被隐瞒的愤怒、受伤、焦急、不安、以及头一次出现的心疼,更有像是仇小海被下药那时的悔恨与自我愤怒,让仇潜声音有些不稳。「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过,」白朗埋在仇潜怀里,「就怕你像现在一样,太担心。」
仇潜再度收紧手臂,几乎想把人就这样压进自己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