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发男人碰见他们也没多说什么,脸上更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作会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像是要避开。
但人没明目张胆地凑到他俩面前开炮,他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梁树想过要不然把房子卖了,重新在别的地儿买一套。
反正这房子位置好,又大,随便卖出去价都不会低。实在不行买一套稍微小一点的也行,他俩肯定够住。
贺山第一个否认了他的提议,说这会儿卖房子实在是亏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搬到别的地方去就没有别的人了么,难道还要搬到深山老林去避开所有人,这也不现实。
“那我们去国外吧。”梁树想了半晌,试探性提出。
贺山摇摇头:“我不想出国,我的家就在这里,我的家乡也在这里。”
梁树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对现实考虑得少了,总觉着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哪用管别人怎么想。
大学里他身边全是年轻人,几乎对所有事情都接受良好。但出了社会,有偏见的人和固执的人比比皆是。
好一点的就当做没看见,但难免背后蛐蛐两句。
过分一点的,那刺人的目光就跟黏在他俩身上似的,扒都扒不下来。
梁树还能当做看不着,但他无法心安理得让自己觉着贺山也看不着。
因此他罕见地在大晚上咬着贺山的时候哭了,把贺山吓够呛,还以为是自己把人给呛哭了。赶紧坐起身双手抚上梁树的脸,对上人发红的眼,心疼坏了,说话都是温柔再温柔:“怎么了。”
梁树往前凑抱住他,缓了会情绪才说话:“我是不是错了。”
贺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到这来了,一边顺着他的脊椎骨往下捋一边低声应:“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梁树能感觉到贺山搂住自己的手收紧了点,像把他的心给小心托起来了似的。他沉默了一下,组织好了语言:“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的目光——”
话才说到一半,贺山的声音立马从耳朵那边传来:“我知道,我知道。”那声响跟敲在心脏上似的一震一震。
“你真的知道么。”梁树往后退了点,好让自己的目光跟贺山对视。
贺山特郑重地回看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得像铁锤敲在地面,一下把空气打实心了:“我知道,我早想好了。我不怕,也不在意。”
那眼神像是梁树自一次看见贺山那会,温柔坚定,又包容。
梁树回得也很有底气:“我没说我怕啊。谁怕了。”
贺山脑子里闪过那天晚上,梁树跟疯了似的跑在雨里,雨水把人刘海黏在他脑门上。他一抹刘海,咧着嘴乐,大喊一声“谁怕”。还真有种不管不顾的疯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