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我们先看右手边这家,这家最近嘛,牌子也挺齐全,要是没看到合适的我们慢慢逛进去。”
“好。”梁树一本正经地应答。
趁着工作人员去倒水的期间,梁树好奇地凑近贺山:“欸,你不是干这一行的吗?怎么没人认识你啊,我说你是我哥他们还真信了。你之前没带人来过?”
“来过,这几个人我不认识,估计是新招来的,”贺山无语,“再说,也没人像你这样直接承认了啊。”
“好玩儿。砍价狠一点,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梁树贱兮兮地作了个揖,用小臂讨好地碰了碰贺山。
他立刻像刺猬一样,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半边胳膊都麻了,血气上涌,连带着眼前都白了一瞬。
靠,没必要吧,怎么这个时候。
“砍价你别担心。水喝多了,我先去下卫生间。”贺山闷声快速说,手揣兜里,立刻站起来,急匆匆朝洗手间走,像鬼在后面追似的。
“欸——”梁树想问他一句找得到路吗,意识到这人带客户来好几次了,肯定找得到路,自己搁这瞎操什么心。
转回身体舒服地靠沙发上,工作人员刚好端着两杯水回来,递了一杯给梁树。他悠闲地接过,答了句谢谢。
“先生贵姓啊?”
“梁。”
“梁先生。我们是先看看,还是坐会儿,等你哥回来了再一起看?”
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地称呼梁先生,梁树感觉自己额头上凭空添了好几道皱纹,干巴巴地变成叔叔辈了。但人这么称呼也确实没错。
“我们先看着吧。”梁树随即从沙发上站起身。
偏头看了眼贺山离去的那条道,脑海里浮现他走路的姿势。这人还挺装,还得摆着pose走。
砍价
贺山走进洗手间,紧绷的背瞬间塌下来。洗了把手,随便进了个隔间,锁门,坐马桶盖子上,烦躁地低头看自己。
真是要死,这还带着客户看家电呢。
贺山攥着自己,总觉得自己还坐在离家的三轮车上。山路太烂,汽车开不进去,贺山钻上进县城的三轮车。
一路晃,要是吃了饭指定得把胃里的东西全晃出来。晃着胃里的酸水直冒,骨头架子都要散架。
走得早,父母都还没醒,几乎是趁着他们刚睡着的时间走的。
去县城得两小时,两点钟走,到了县城就四点。过不了多久母亲就会起床煮饭。
贺山只觉得大脑一阵阵的浪涌过,仰头看天花板,灯光刺得他眯眼。
留了封信在桌上,也不算是信,就几个字,都是母亲认识的,起床就能看见。三轮车摇了两小时后到县城,买了最早的一班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