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三根手指夹了一条长的酥肉扔嘴里:“又炸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小树来了。”丰裕鞍拎着一条鱼从另一边走过来,笑呵呵地对梁树打招呼。梁树眼尖地瞥见厨房灶台上摆着一包红烧鱼的调料,看这架势是要做红烧鱼。
“外公,做红烧鱼啊,”梁树应了声,“诶,我妈呢?”
杨秀琴把炸酥肉推到梁树怀里抱着,让他去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你妈妈还在里面画图,待会吃饭叫她就行。”
梁树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余光瞟到沙发上有两张稿纸,上面线条混乱,只依稀辨认得出点形状。
丰姝绾做的是珠宝设计。梁树从小就见过很多张这样废掉的稿纸,堆在丰姝绾书桌左边。丰姝绾常常画到一半,突然在左边那一摞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张放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图案发呆。
梁树一边吃酥肉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随意选了一部电影看,是一部武打片。两个高手在酒坊里你来我往地出招,酒坛子碎了一地。
这些武林中人似乎都这么不拘小节,碎了酒坛子就碎了,打完一架,赔偿的钱财往掌柜那一扔,一翻身出了酒坊,连个影也没了。
梁树啧了一声,回过神来,酥肉已经大半进了肚子。
菜就剩一个红烧鱼还没出锅,杨秀琴站厨房里朝外喊:“小树,快去叫你妈妈出来吃饭了。”
“好。”梁树大声地回应,还没从沙发上起身,丰姝绾就开了工作室的门自己走了出来。
这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跟以往的每一顿饭没什么区别。
丰姝绾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梁树。吃完了饭,梁树起身洗碗,杨秀琴回房间里睡午觉,丰裕鞍漱了个口拎着包出门打牌。
梁树挤了两泵洗洁精搅和在水里,把碗按大小摞一起,筷子先扔水槽里搓了两把。弯着腰光顾着看碗了,抬头发现丰姝绾站自己旁边,吓了梁树一跳。
梁树没来由地心里打鼓,总觉得丰姝绾身上气压有那么点不对劲。
哪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厨房里洗碗,她这个点要么回自己卧室睡觉,要么回工作间继续画图,没道理偷摸着站自己身后吓这么一跳,脸上表情还那么严肃。
“怎么了,妈?”
“小树,你屋里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丰姝绾没藏着掖着直接问,说完这句就盯着梁树。
梁树习惯了丰姝绾这种语气,倒没觉着有什么。只是没明白丰姝绾干嘛问这么一句,有些无语地接话:“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嘛,租客。”
丰姝绾皱了下眉,梁树难得见到她这么情绪外露地谈论一个人:“你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自己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把人请走吧。”
“不是,”梁树又气又好笑,把手从水槽里拿出来,脱了橡胶手套,转身好好地面对着丰姝绾,“他是什么人啊,人家有手有脚的,又有正经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住我这每个月还给我交租金,我干嘛把人赶走。”